第(1/3)頁 胡濙是個禮部尚書,他參加鹽鐵會議的主要目的,是提醒大明皇帝在新法制定的過程中,不和禮法起沖突。 第一次發言,他只是在提醒金銀之禁、鑿山伐石之禁。 之后,就開始了他極其專業的洗地過程,時至今日,他也算不清給陛下洗地了多少次。 總體而言,表現了禮部洗地的專業性。 胡濙歲數大了,他要培養新人劉吉,劉吉就是個洗地能手,哪怕他只是個禮科給事中,大明皇帝即便是做了什么,劉吉也能圓回來,比胡濙更能洗。 這一點胡濙絲毫不懷疑劉吉的專業性。 他要記錄下來鹽鐵會議的內容,再寫成陳條,留給劉吉,萬一哪一天劉吉洗的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時候,也能拿出來抄一抄。 「景泰二年四月癸巳,上于講武堂聚賢閣與群臣議勞酬計利,總論勞酬與計利得失也。」 胡濙寫到這里停筆,思忖了片刻繼續寫道:「上言:國進,酬利并進;國平,酬利皆平;國退,酬利悉退,是謂國、酬、利總論。」 「上再言:利一成,則青黃可分;利二成,則垂涎三尺,利五成,則火中取栗。」 朱祁鈺問他在寫什么的時候,胡濙聽到了,但是似乎又完全沒聽到。 他走神什么? 是什么讓專業的禮部尚書胡濙,在御前失神呢? 胡濙在思考衍圣公的案子。 整個案子他也有參與,為陛下、群臣、天下仕林、學子們扯一塊遮羞布,是一件極難的事兒。 他參與極深,感觸則更深。 他的眉頭越皺越深,衍圣公的利是幾分?五成? 僅僅只有五成嗎?絕非如此! 海貿獲利之后,胡濙也有所耳聞,戶部山東清吏司核算孔府之物,豈止是倍利,少說十倍利潤了。 他給大明裱糊了一輩子,這些年有多少事兒,都是他裱糊的? 他的經歷極為豐富,當陛下談了利潤之后,他想了許多許多。 他看著自己寫的幾行字,這些都是陛下所言,他仿若是茅塞頓開。 胡濙沾了沾水墨,繼續寫道:「倍利,則目無法紀,三倍利,則無法無天!」 胡濙寫完之后,繼續寫道:「創業固難,守成匪易,方上履極,日夜憂勤,既無土木之壯、亦無聲色之娛,文事則經史在御,武備則車駕待邊,揆文奮武。」 「雖曰守成,實同開辟,而久道化成,風移俗易,必天下和樂,克致太平盛世。」 朱祁鈺看到了胡濙寫的內容,是越寫越離譜,他敲了敲桌子說道:“胡尚書。” “臣馬上寫完了。”胡濙趕忙回了一句,他終于把最后幾個字補上,哪怕是知道后面的話,陛下不喜,他也要寫出來。 朱祁鈺拿過寫的內容搖頭說道:“又是這等美譽之言,刪減便是。” “前面還是用俗文俗語較為合適,省的讀著就讀混淆了。” “今天的鹽鐵會議就到這里,市舶司和貢市皆以銀幣結算,不要那么小家子氣,這些錢,終會回到我們手中,不是?” “好了,散了吧。” 朱祁鈺看著自己手中的鹽鐵會議本,今天想議論的話題,一個沒議論,他本來想好好聊聊鑄幣稅的事兒,但是只能等下次了。 他站起身來,囑咐了一番興安將試刊的新的《國民財富論》發下去。 讓朱祁鈺非常意外的是,明明國家財富、人民財富的性質與積累研究,僅僅開了個頭。 但是胡濙就已經將《資本論》的一些內容,寫了出來。 比如他那句倍利,則目無法紀,三倍利,則無法無天,道盡了濫惡逐利的貪婪本性。 能坐在廟堂之高,都是人中龍鳳,但是皇帝御下不嚴,他們就是大明最大的禍害。 皇帝御下有方,他們同樣能夠有超脫時代的眼光去考慮問題。 太陽底下,畢竟沒什么新鮮事,后世有的事,大明也有。 “臣等恭送陛下。”一眾朝臣恭恭敬敬的俯首送別。 于謙跟隨著陛下來到了書房之內,又坐到了棋盤的對面。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