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見見百姓-《朕就是亡國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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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安是非常善于觀察的人,他知道陛下對這些朝臣們的戒心。
陛下召見那些工匠,讓緹騎在石景廠便裝走訪,讓王文以右都御史、都察院總憲掛通政使,就是為了聽聽底層的聲音,即便是依舊無法做到上情下達,但是卻不會被蒙蔽的那么嚴重。
為何陛下對朝中的士大夫們不信任?
是因為這二十多年,興文匽武,興文興出一群空談務虛之人,本事沒多少,空談闊論的高見倒是不少。
務虛的整體氛圍,導致陛下壓根就沒法相信這群士大夫,他們嘴里滿嘴的仁義禮智信,心里卻裝的全是生意。
興安忽然駐足,他聽到了賀章的聲音,這個務虛的家伙,以德行彈劾胡濙,卻被胡濙懟的啞口無言。
今天胡濙在朝堂上,差點就被李賓言那個直腸子破了功。
胡濙洗地的本領,那是朝堂公認的。
李賓言沒什么花花腸子,就是直,有什么,就說什么,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這種沒有章法的亂拳,打的胡濙都差點破了功。
是胡濙功力不行?
還是陛下那句,真理是顛不破的。
趙輝踐踏國法綱紀,不該明正典刑嗎?放在太祖太宗朝,那必然法不容情。
賀章顯然喝的舌頭有點大了,他要拖家帶口離開京師,前往地方巡撫,去的地方是廣西,為煙瘴之地,頗為貧寒。
“子歸兄,無論在哪里為官,都是為朝廷效命,前往廣西做巡按御史,也是一方大員,總比我們繼續在京師如履薄冰的強。”一個略顯渾厚的聲音,嘆了口氣說道。
子歸是賀章的字,顯然喝酒的二人,是至交好友,賀章外任,好友送行,也算平常。
賀章久久無言,喝了一杯悶酒,猛地一拍桌子,才張口說道:“李賓言那個蠢貨,年末了,還彈劾陛下的姑老太爺,陛下居然下旨拿了駙馬都尉趙輝,簡直是荒謬!”
李賓言居然留京,他居然被外放了!
他覺得不公,但是又無話可說,李賓言為人耿直,本來在朝堂上該舉步維艱,但是卻在現在的朝堂風氣之中,站穩腳跟了。
一個渾厚的聲音再次響起:“那趙輝多有不法,同樣是皇親國戚的襄王就特別老實,最近還把府里的長史送進了京師,要換一個。”
“聽說是進了讒言,襄王還真是警惕,就怕被陛下抓到了根腳。”
在大唐做皇長子,在大明做嫡皇叔,都是極度高危、高風險的工作,稍有差池,就是一命嗚呼。
興安現在甬道里,仔細分辨了一下,居然是翰林院庶吉士劉吉,劉吉此人本來上了陛下的啟用名單之上,但是劉吉此人頗為圓滑,陛下要多觀察觀察。
賀章和劉吉推杯換盞,許久之后,賀章低聲說道:“陛下如此強勢,也不是沒有應對之法。”
劉吉喝的不少,但是卻沒糊涂,他低聲說道:“可不能胡說,莫談國事,莫談國事。”
賀章看著劉吉滑不溜手的模樣,卻絲毫沒有閉嘴的意思,他低聲說道:“其實很簡單,這天下之務,想要破壞新政何其簡單?”
“只需,倍之。”
倍之?
倍之!
興安眉頭緊皺,后背猛地滲了一層的冷汗!
農莊法只需要將縉紳擴大打擊到中農,少數人的縉紳,立刻變成了多數,農莊之法,立可破。
憲綱,倍之,風憲言官立刻就得閉嘴,無話可說,更不敢說,風憲言官,監察失效,吏治何從談起?憲剛新法,立可破。
御制銀幣,若是因為追捧,需要增發,不得不降低花紋精美程度,或者平厘七錢,降低為五錢、三錢,那銀幣之政,立可破。
比如鹽引,計省給的數字是一百余萬引,陛下核定三十余萬,這要是倍之,那鹽引之政,立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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