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興安拿過了奏疏一看,奏疏非常的長,約有三千余字,而且公文沒有句點,看起來非常的費勁兒,之乎者也一大堆,讀起來頗為困難。 他一直看到了朱祁鈺晨練結束才看完了奏疏,卻是完全看不出什么問題來。 “寫得好不好?”朱祁鈺收功吐氣,天氣雖然很冷,但是他身上卻冒著熱氣,晨練軍陣之法,著實費力。 興安愣愣的說道:“寫得好。” 奏疏說的是,陳邊務十事,樁樁件件,都說的很有道理,整篇文章讀下來,邏輯清楚有理,似乎是只要做了這十件事,大明邊患即可安寧。 朱祁鈺擦了擦額頭的汗,笑著說道:“寫得好,但是里面含沙射影,夾棍帶棒的說了誰?” “你品出來了嗎?” 興安俯首說道:“臣愚鈍。” “他在諷刺朕啊。”朱祁鈺點了點那本奏疏,笑著說道:“樁樁件件都在理,說的不錯。” “你看那奏疏里的第一事,明面上在說賞罰,但是卻有一句:臨陣退走而不問,軍法所難容,而石亨,始終不戮一人以徇。” “表面上說的是石亨,但是卻是在說朕。” “朕下旨,逃營者不殺,石亨執行朕的命令,有錯嗎?” “但是這么一句話,卻將臨陣和脫離軍戶,混為一談,這叫什么?” “這叫混淆是非。” 朱祁鈺得虧是從后世來的,后世是個信息時代,信息鋪天蓋地,有真有假,需要自己去分辨,很多熱點的事,總是反轉又反轉。 他對這類的消息,只要讀下來,便知道了他們的落腳點到底在哪兒。 只需要讓子彈飛一會兒,事實的真相就會浮出水面。 朱祁鈺還是有耐心讓子彈飛一會兒的,比如魏興之事,就補差了將近兩個多月。 估計這個翰林院的庶吉士,還洋洋得意:我偷梁換柱的說你皇帝兩句,你卻還不知道。 朱祁鈺看的更加深入一些,朝臣們每天上那么多的奏疏,其實就是在構建信息繭房。 沒辦法把你老朱家關進皇宮那個豬舍里了,就想辦法把你關進信息繭房的豬舍里。 這一點,于謙在他的奏疏里也說的很明白。 「人君負天下之大任,必合天下之眾謀,而后能成莫大之功,建不世之業,從古以來未有不謀而成者。」 「也往者太監王振以藻飾太平為名,壅塞言路,下情無法上達,也先遣小人陳友等,北虜連年以進馬為由,因此探知中國虛實,遠來寇邊。」 「王振素不習邊務,又不納群言。輕導乘輿遠出,以挑禍釁邇者,猾虜又假以送駕為由,深越關隘,直抵京師。」 于謙說王振藻飾太平,通過走私軍馬,讓敵寇查探了京師的虛實,還不納言,最終導致了大明京師被圍的羞辱。 于謙逮著一個已經被錘爆了腦袋的太監罵,他閑得慌嗎? 是于謙在說,兼聽則明偏信則暗的道理。 于謙念經和別的士大夫念經,總是有些不同,他會舉例子,說現象,找原因,說解決的方案。 別的士大夫念經,那是真的純粹念經,喋喋不休,車轱轆子話,車轱轆的說,很難提取到關鍵信息。 “真可謂是九分真來,一分假。”朱祁鈺又去梳洗了一番,才回到了書房。 “陛下,昨天臣得到了消息,送給了錦衣衛,盧忠抓到了三個奸細。” “兩個是太上皇身邊近侍喜寧的徒子徒孫,其一人是忠勇伯把臺麾下的指揮使安猛哥。”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