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有兄妹五人，杜外公排行老三，胎生有嚴重眼疾，娶親艱難。由杜大外公出錢，向一個過路的客商買的杜外婆。

    所以杜外婆從來沒回過娘家，也不說娘家在哪？但她識字，會刺繡。杜外婆前世死于饑荒，有三女一子，李媽是老大。

    當年李媽年紀輕輕就嫁給李父，是李父一個人走十五里路去接的親。李媽穿一身打滿補丁的粗布衣服，娘家給陪嫁了一口杜家幾兄弟湊錢打的空箱子。

    年輕時候的李媽圓臉杏眼，身形高挑，但由于長期營養不足，極瘦，頭發枯黃，被人戲稱’黃毛丫頭‘。

    杜大外公如今年歲已七十高齡，一生只有兩女，遠嫁多年未歸，家中只剩老兩口。

    作為杜家長子，當年父母早逝，是他一手帶大幾個弟妹。年輕時過于勞累，身體早已累壞，前世老兩口死于饑荒，臨死兩女都未歸。

    杜二外公，新婚第二日被抓壯丁，一輩子杳無音訊。杜二外婆，小腳，等到死都沒等回杜二外公，有一子，在杜家幾個兄弟的幫襯下撫養長大。

    杜四外公，打石匠，杜四外婆健在，也是小腳。有二女，長女招婿。

    杜姨婆，回娘家寡居，終生無后，由幾個兄弟供養，前世死于饑荒。

    也不知是因風水問題還是別的原因，杜家在李媽這一輩特別的人丁單薄，男丁只有兩個。

    因為男丁少，沒人撐腰，就是打架都慫。杜家男丁三輩人都沒再離開過杜家村，唯一離開的卻不是自愿的，所以杜家非常看重李父這個姑爺。

    前世李父也是無怨無悔地幫襯著杜家，為的只是李媽的不容易。

    杜外公拿著借來的幾個雞蛋，煮了兩碗糖心蛋給兩人吃，還給圍觀的人都遞上一碗糖水。送走鄉鄰，一家人才坐下說話。

    “媽，你把我帶回來的東西分些給大大他們幾家，給什么你看著給就行。這是一百塊錢，你拿著給小弟娶個媳婦。家里多個人也能有個幫襯，我也不能時時回家。”李媽遞給杜外婆錢。

    杜外婆生怕李父嫌棄李媽：“姑爺啊，我不要這錢。我們家是窮，但還沒到要女兒倒貼娘家的地步，她有什么做得不對的地方，你跟我說，我打她罵她，你別不要她，行嗎？”

    杜外婆使勁拍打著李媽的背：“你這死丫頭，你怎么能什么都往娘家拿，這樣是會被人唾棄的，你想被休回家嗎？”

    李父見李媽被打心疼了，連忙攔住：“媽，你聽我說，這都是我主動拿的，不關雪花的事，你別打她了。”

    杜外婆見不關李媽的事，才放下心，問著李父家里的情況，聊了一些家常。

    杜小弟見終于能娶媳婦了，高興得滿臉通紅，在李父身邊屁顛顛地獻殷勤。

    杜外婆收拾一些東西，讓杜小弟給送去杜家幾房，并叫幾家過來吃午飯。

    大家吃了一頓豐盛的團圓飯，圍坐在堂屋里問各自的情況，得知李小燕得了全縣第一，還上縣城一中，都與有榮焉。

    李父與李媽起身告辭：“爸媽，我們回去了，家里有什么事，你們給我帶個信。小弟的婚期訂下了，也來通知一聲。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不能久留。過年后我帶孩子們回來看你們，都要好好的哈！”

    杜外婆回了特意留下的半邊雞肉，四雙給孩子做的棉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