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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曉咳嗽了一下，先拿方一鳴說事：“昨天方一鳴他們一家，為了他外公的事，一起開了個會。我覺得我們家也得開個會，這畢竟是個大問題。”

    母親已經(jīng)聽說了：“聽說他外公最終還是同意了？”

    “同意了，計劃應(yīng)該就是這幾天走。”

    “那他外公本人……”

    林曉輕輕搖了搖頭：“他們家人準備把他送養(yǎng)老院。”

    “那他外公真的置換后呢？還聯(lián)系嗎？”

    “聽他外公的意思，其實是不想聯(lián)系，讓家里人就當他死了，去投胎了。”

    林曉的母親看了他父親一眼，又說：“可那畢竟是親生的兒女。”

    林曉說：“方一鳴的原話，你們要聽聽看么。”

    父母的眼神都注意了過來。

    “方一鳴說的，親人認不認都可以，沒有具體的對錯，只看個人的價值意愿。覺得家人的情感無法割舍的，意識置換之后自然可以認回來，大家甚至還可以繼續(xù)像親人一樣生活。覺得自己的血脈，覺得自己的身份更重要的，也可以不認，換了一個人，換一種活法。意識置換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種社會現(xiàn)實，也是社會新的游戲規(guī)則。加不加入這個游戲都是自愿的，不管是吃虧還是占了便宜，其實都是正常的。就跟正常人買股票一樣，你不能說買股票賺錢的人就是不道德，虧錢的人就是要補償。”

    林曉父親點點頭：“小方說的這是大實話。”

    林曉母親還是有點難以接受：“那……他們一家人，這么多年的感情，就……這么沒了？那跟死了有什么區(qū)別。”

    “區(qū)別當然是他外公本人了，”林曉說，“方一鳴讓他外公去意識置換，是為了讓他過上更好的生活，而不是為了自己的情感需要。對人本身的尊重永遠是第一位的。爸，媽，你們……說實話年紀也不小了，這個病以后要是治不好，你們遲早也是要去置換的，其實這個道理放在大家身上都是一樣的。”

    林曉母親眼淚就出來了：“你的意思，就是讓你爸走，我不該攔他。”

    “我沒這么說，起碼現(xiàn)在你們的條件，我不建議你們置換，但我說的是以后，”林曉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更客觀和中立，“你們現(xiàn)在身體還好，但萬一以后有了什么毛病呢？人都有生老病死，以前沒這個病毒，我們也沒辦法，治不好的病，那就只能認命。現(xiàn)在不一樣了，要是條件允許……其實置換是也是一個法子。”

    林曉的母親難以接受：“讓我去一個陌生人身體里……我想想都惡心。再說你爸，他要是換了個身體，你說我們這一家人關(guān)系怎么算，還不全亂了。”

    林曉的父親倒是笑了起來：“那就跟方一鳴他外公一樣么，換了之后前面的一概不認，你管那么多呢，就當投胎。”

    林曉說了一個比較現(xiàn)實的方案：“要是你們倆要置換，那家里的房子就過戶給我，然后你們記住我聯(lián)系方式，不管你們以后變成什么樣，反正你們兒子肯定認。和這個家你們還可以回來住，對外我們可以說是朋友，對內(nèi)還是一家人。你們總不會信不過你們兒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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