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天地飄小雪。 深院宮墻,一株株披著小雪的枝丫,安靜的垂落壓在宮墻的黑瓦之上。 院內小筑,長廊曲折,流觴曲水間,漫天雪絮紛飛,倒是頗有幾分詩情畫意。 三皇子李連城安靜的行走在庭院長廊間,賞著深秋的第一場漫天飛雪,他很懶散,赤著腳,穿著睡時的白衫,哪怕在深秋之際,亦是未曾系繩,任由睡衣不蔽體。 “這種放蕩不羈的模樣,學的是年輕時候的父皇,那時候吾還小,父皇便是這般放蕩不羈,處理朝間事物,天下間的一切都盡在父皇的股掌之間盡數掌握。” 李連城佇立在池塘畔,看著池水中的游魚,臉上帶著幾分恍惚間的追憶。 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見不到了父皇,那個無敵于天下的父皇似乎從人人敬仰,隱匿到了幕后,世人都見不得他的面容。 他仿佛縹緲超脫于世間,只留給世人一個遐想的身形。 那個偉岸無比的男人,將鐵律推到了世人面前,用皇子皇女的皇族鮮血來澆筑這無上的鐵律,延續著籠罩大唐天下,威懾無數修行人的鐵律的威嚴。 李連城爬起來,名貴絲綢編織的睡衣迎著深秋第一場雪的微風而起伏著。 曾經那般耀眼,那般偉岸的人,選擇隱匿到背后,將規則推到明面上來…… 他猜測過無數個可能,最終只總結出了兩個。 一個可能,是那個偉岸的人,已經超越了天地的界限,無懼天地之間的一切,哪怕有再多的變數,再多的可能,都能于翻掌之時,盡數磨滅。 而第二個可能……那個偉岸的男人。 不再偉岸。 …… …… 朱雀門前。 一柄又一柄飛劍懸浮,這是裹挾著奏章的飛劍,從大唐各處邊塞,各處鎮守的妖闕中來,許多奏章中更是蘊含著精血,精血化作了意志虛影,宛若真人降臨。 天地的雪,似乎倏地就變得濃厚了起來。 天地陰沉而壓抑,那充斥著厚雪的黑云,不斷的下壓,下壓,黑云壓城城欲摧! 白玉廣場之上,一位位民眾有些毛骨悚然,不少江湖客更是頭皮發麻。 這到底是發生了什么? “臣等,求見圣皇!” 話語聲炸裂在白玉廣場的內外,縈繞不休,似是激蕩上了九天。 各大宗門的宗主疑惑望來,眸光頓時變得意味深長。 朝小劍抱著劍,眉頭微蹙,凝重無比:“阿思犖山,哥舒太行,宋仙芝……” “這都是大唐天下鎮守邊塞和邊塞妖闕的那些異族大將,他們為何出現于此?” 這些都是大唐天下出了名的強大修行人,哪怕是朝小劍都不得不重視的那種。 千翡閣宗主蘇云雨環抱著胸膛,修長的手指點了點手肘:“以精血攜奏折而來,這是彈劾的節奏?!? “彈劾誰?” 朝小劍白發白眉,嘴角一抽,扭頭看向了深邃而巍峨的太極宮。 不會吧? 這小子……剛成狀元,就搞事情? 崔院長和溫庭站在一起。 溫庭抱劍,滿是凝重和疑惑:“這是逼宮?” 崔院長輕捋胡須,搖了搖頭:“不,是試探。” 白玉廣場一隅。 披著紅氅的王妃裴氏眼眸一縮,看著朱雀門前跪下的一道道異族大將虛影,震撼莫名。 “這……這是發生了什么?” 裴寥則是抱著皮質長刀,酷酷無比的吐出兩個字。 “大事?!? “不過,問題不大。” 王妃裴氏頓時惱極,你說了跟沒說有區別? …… …… “圣皇陛下,微臣阿思犖山,坐鎮北疆二十年,鎮壓罪血異族,屠殺妖闕沖境妖魔數十萬,為大唐保北疆太平,忠心耿耿,為大唐立下赫赫功勞,絕無二心,科考狀元方浪之言論,辱臣清白,請陛下替微臣做主!” “陛下,微臣宋仙芝,鎮守西域十載,日日夜夜以唐人自居,無功勞亦有苦勞,聽聞新晉狀元之言論,一時悲憤交加,請陛下主持公道!” “微臣哥舒太行……” 朱雀門前,聲音浩浩蕩蕩,宛若字字泣血,擲地有聲。 震的白玉廣場前的所有人,面色泛白,難以言語,誰能想到這些異族大將萬里飛奏折,目的居然是彈劾新晉狀元方浪! 只因方浪在科考策論中的一席言論。 太極宮中。 鴉雀無聲。 哪怕是剛罵出口的李浦一亦是話語僵在了喉頭,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他瞪著眼,氣喘吁吁,聽著從朱雀門傳來的聲音,眼眸不由一縮。 急了…… 太急了! 李浦一突然恢復了平靜。 原本想要呵斥方浪的言論的話語,到了喉頭,便皆是縮了回去。 所以,他只是拋出了個“一派胡言”,便重新回到了右相站位,垂手而立,默不作聲。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