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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完結(jié)-《絕處逢生[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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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一艘戰(zhàn)艦將這片黑暗覆蓋,錯綜復(fù)雜的線路,高端的火控,瓦倫丁的思緒在那一刻遲疑,肖巖知道自己成功的迷惑了對方,毫不留戀地將自己的思維從系統(tǒng)中抽離。

    當他的視線再度聚焦的瞬間,狠狠吸了一口氣,而眼前的一片血紅令他怔然。

    “發(fā)生……什么了……”

    他的眼前是緊閉的通道門,凱西靠著墻,略微仰著頭,溫恩與馬克的神色茫然。

    當肖巖發(fā)現(xiàn)凱西的雙腿自膝蓋以下全部沒有了的時候,心臟驟然收緊,致命地抽痛了起來,呼吸哽在喉間,眼睛酸到視線模糊。

    “凱西——你的腿呢!”肖巖來到凱西面前,握住他的膝蓋,確認他的雙腿……真的沒有了。

    凱西扯起唇角,指了指滑門的另一面,“我的雙腿在門的那一邊。”

    “你把門關(guān)上了……”

    肖巖很驚訝,這些節(jié)點都是被瓦倫丁直接控制的,凱西是如何繞過瓦倫丁做到的?

    “所有的節(jié)點都有‘應(yīng)急措施’,當受到?jīng)_擊時會自動關(guān)閉,這是系統(tǒng)都無法控制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不過我用這種方式關(guān)閉了它,它就不會再開啟,你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了,肖巖。”凱西扯起唇角,眼底有幾分得意。

    “我們背你走。”肖巖按捺下喉頭的酸痛,低□要將凱西背起,卻被對方拒絕了。

    “再繼續(xù)往下,就應(yīng)該是瓦倫丁的主控……他的身邊一定還有殺手的存在,帶上我只會拖累你們!”

    “你是要我們把你扔在這里嗎!”肖巖瞪向凱西。

    凱西的表情沉冷而堅定,這是屬于男人的表情,而不是曾經(jīng)那個看起來任性的少年。

    “是的,少校。我要你把我留在這里。你們將繼續(xù)向前,很有可能遇到各種各樣的難題。我留在這里,使用無線終端配合你,我來打開所有的節(jié)點,守護你的思維外沿,你只要前進就可以了!”

    “凱西!”

    “肖巖,難道你沒有贏過瓦倫丁的自信嗎?留在這里是我唯一能夠幫助你的方式。一定要把簡找回來。他的身體只屬于他自己,而不是瓦倫丁。”凱西閉上眼睛,冷冷地說,“不要忘記你的目標,沒有任何成功是不需要做出犧牲的,如果你沒有這種果斷,你已經(jīng)是個失敗者了。而承擔(dān)你失敗的將不止是我或者海茵或者跟隨你進入這里的人,還有整個夏爾。”

    肖巖握緊了拳頭,手指掐入掌心中。

    “你要記住,你的思維無論去到哪里都是獨立的。在瓦倫丁的大腦中也好,在我的大腦中也好,甚至于在任何一個人的大腦中,你都能構(gòu)筑出另一個現(xiàn)實。所謂現(xiàn)實,只是我們所相信的罷了。去吧,你應(yīng)該明白,一旦猶豫一旦心軟一旦分不清楚你自己的目標是什么,你即將承擔(dān)的代價將比已經(jīng)失去的更多。”

    肖巖咬緊牙關(guān),驀然回頭向前走去,步伐越來越快。

    他很清楚自己再不能回頭。

    如同海茵所說的,所有痛苦必須留在成功之后。

    溫恩緊跟了上去。

    海茵低下頭,將腰間的配槍遞給凱西,“你不能死在這里。”

    “這是命令嗎?上校?”凱西仰起頭,接過槍,“保護好肖巖,他也絕對不能死在這里。”

    肖巖他們不斷向前,凱西的身影越來越遠,直到路過一個節(jié)點,就再也看不見了。

    進入下一層,他們距離主控室越來越接近。

    海茵忽然停下了腳步,肖巖這才聽見有什么聲音傳來。

    “好像……是水聲?”溫恩狐疑地看向海茵。

    海茵拽起肖巖,驟然回頭狂奔,溫恩回過身來,拽上麗芙與馬克跑了起來。

    轟鳴聲越來越近,巨大的水流撞擊著通道的墻壁形成漩渦奔涌而來,瞬間將他們吞沒。

    肖巖的耳中都是咕嚕咕嚕的水聲,眼睛無法睜開,海茵強勁的手腕緊緊抱住他,當海水完全將這一層通道注滿時,驟然向下抽離,肖巖等人被水流沖壓著向著黑暗的通道盡頭而去。

    黑暗之中,肖巖隱隱看見有什么正向他們靠近,絕不是馬克和麗芙!

    海茵將他扣得更緊,釋放出了發(fā)光器。當光亮將這一片漆黑照亮,肖巖猛然驚覺他們竟然被一群殺手所包圍。

    馬克麗芙還有溫恩被圍攻,拖拽向更深處。

    這些殺手們一擁而上,盡管海茵將他們刺殺斬盡,但很快又有更多涌上來。

    雖然接受x-2能讓人在水中屏息時間遠遠超過常人,但幾個小時都得不到氧氣,他們一樣會窒息而死。

    很快,這些殺手將他和海茵分開,肖巖眼看著海茵被殺手們包圍到密不透風(fēng),他奮力上前,毫不在乎殺手的刀刃刺穿他的血肉,扎入他的肋骨,他只想著要將海茵拽回。

    被成群的殺手們阻擋著,肖巖根本無法辨別海茵到底怎么樣了,只知道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肖巖瘋了一般扣緊刺入自己胸膛的刀刃,將它拔出,狠狠回刺入對方的咽喉,斬斷對方的腦袋。他全身疼痛無比,肺腔也被刺穿,只是每當有殺手試圖砍向他的脖頸,他就徒手扣住對方的刀刃,但卻無法阻止其他人襲向他的后腦。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些殺手似乎并不打算要他的命,當無數(shù)把利刃刺入他的身體,他的四肢,他的行動能力完全被抑制,一名殺手將注射槍抵在他的脖頸上,肖巖感覺到一陣麻痹,眼皮越來越重,就連身體的劇痛都逐漸遠離。

    海茵……海茵……

    他在迷糊之間似乎看見海茵撞開了重重包圍,踹開所有追上來的殺手,就在觸上肖巖指尖的那一刻,再度被包圍。肖巖看見殺手們的刀刃刺穿了海茵的身體,他的眼球跟著疼痛了起來。

    他想要動,卻怎么也動不了。

    海茵……你不可以死……離開這里,離開這里……

    肖巖終于閉上了眼睛。

    殺手們的刀刃從肖巖的身體抽出,血液在海水中一縷一縷擴散開來,他不斷地下沉,最終被黑暗淹沒。

    當肖巖再度驚醒時,他全身一陣顫抖,腦海中仍舊是海茵掙扎中的畫面。

    眼前的光亮令他回過神來,肖巖這才發(fā)覺自己被浸泡在一片粘稠的液體中,他的嘴巴和鼻子被某種氧氣輸送裝置所封閉,而他所在的地方竟然是一個培養(yǎng)皿!

    隔著玻璃,他能看到無數(shù)全息影像屏幕,變幻莫測的數(shù)據(jù)和代碼如同閃電一般在他的眼前呼嘯而過,很明顯,他來到了瓦倫丁的主控室!

    肖巖用力地踢踹著營養(yǎng)皿,明明以自己的力量任何營養(yǎng)皿都不可能將他束縛,但事實上他如何以背脊抵住營養(yǎng)皿然后狠力蹬踹,營養(yǎng)皿紋絲不動,甚至連道裂縫都沒有。他的拳頭用力砸在器皿上,哪怕留下血印自己的骨頭碎裂開,肖巖也不曾停止。他撐住器皿,向上而去,試圖頂起營養(yǎng)液輸送管,他使盡了全身的力量,卻沒有任何改變。

    落回原處,肖巖用力吸著氧氣,他甚至懷疑這一切是不是因為自己仍舊被困在瓦倫丁的大腦中根本沒有逃離過。

    忽然間,所有的全息影像被關(guān)閉,一個身影來到他的面前,手掌覆在營養(yǎng)皿上,臉上則是柔和的表情,甚至于他的手掌仿佛是隔著玻璃撫摸著肖巖的臉。

    “我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猶豫,要不要殺了你。你的存在就像一柄雙刃劍,如果你無與倫比的大腦能夠為我服務(wù),我可以創(chuàng)造很多奇跡。只是當你失去追求自由的野心,你的天賦無異于最大的阻礙。”

    肖巖抬起眼,瞳孔在那一瞬間放大,“瓦倫丁·希恩——”

    此時的瓦倫丁和肖巖在潮涌的海下基地見到時有了意想不到的改變。

    他的發(fā)絲幾乎全白,皺紋遍布上他的眼角額頭,盡管他看起來風(fēng)度依舊,但卻像是中央科學(xué)院里某個已經(jīng)輝煌不再的老教授。

    “別這么看著我,年輕的肖巖。我已經(jīng)活了兩百多歲,這具身體能支撐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奇跡了。另外,這個營養(yǎng)皿是為你特別打造的,它雖然有著透明的外表,但它卻是實實在在的金屬,來自超密度鈦金。就算是海茵·伯頓被困在里面,也無法逃脫。”

    “海茵呢!海茵在哪里!和我一起來的人呢!你把他們怎么樣了!”肖巖的雙手按住玻璃,大聲叫喊。

    “他們不像你一樣,擁有普通人沒有的東西,我不需要浪費營養(yǎng)液將他們供養(yǎng)起來,你說呢?至于海茵,他曾經(jīng)讓我非常頭疼。幾乎我每一個被摧毀的基地,都有他的功勞。我會讓他永無止境地痛下去。你應(yīng)該聽過關(guān)于普羅米修斯的故事吧。偷盜火種的普羅米修斯被宙斯用鎖鏈束縛在高加索山脈的巖石上,派出惡鷹啄食他的肝臟,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

    肖巖冷笑了起來,“你不是宙斯,他也不是普羅米修斯。”

    “肖巖,當你沉睡的時候,我進入了你的大腦。當然,只是為了你對x-2的研究。你的思考能力讓我驚嘆,也許你自己并沒有認識到,這種思考能力就是一粒火種。當你慵懶地過著屬于你自己的日子,盡管向往自由卻沒有豐滿的羽翼離開夏爾的時候,是海茵·伯頓改變了你,他讓你燃燒了起來,他將你從夏爾那群庸碌的羔羊中找了出來,精心地打磨你,將你的思維變作武器。你記得你第一次乘坐的飛行器離開夏爾墜毀了嗎?”

    “我當然記得,那與你的眾多杰作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但如果不是海茵·伯頓,你的大腦已經(jīng)是我的了,肖巖。他從我這里偷取了你的大腦,讓它燃燒著毀掉了我太多的計劃,甚至改變了夏爾與潮涌的局面。所以,對于他,我要給他最沉痛的懲罰。我會復(fù)制出無數(shù)個你。見識到簡和凱西的復(fù)制體了吧,他們雖然不盡完美,卻是銳利的武器。”

    “你這個瘋子!你可以復(fù)制出無數(shù)個我,卻無法復(fù)制我的思維!你就算擁有無數(shù)個和我一模一樣的大腦,沒有一個會為你解決永生的問題!”

    “哈哈!你瞪著我的樣子就像要糖吃的孩子。其實你始終認為,永生是不可能存在的吧?這可是學(xué)者的大忌,在沒有被驗證之前,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不過在這之前,我需要在你的面前做一個手術(shù)。而這個手術(shù),將讓我脫離這具日益衰敗的身體,只有活著,才能實現(xiàn)我們的愿望,對吧。”瓦倫丁站起身來,手指玩笑一般在玻璃上敲了一下。

    肖巖頓時明白這瘋子到底要做什么!簡在他的手上,他要奪取他的身體!

    一個無菌艙在肖巖面前升起,簡毫無知覺地躺在里面,眼睛閉著,除了胸膛的起伏讓人確定他還活著。

    肖巖瘋狂地掙扎了起來,踢踹,敲打,驚恐涌上他的心頭,壓抑著每一道神經(jīng)。

    瓦倫丁笑著垂下眼簾,躺入另一個無菌艙。

    他那酷似簡的慵懶嗓音在肖巖的耳際響起。

    “你應(yīng)該知道,沒有什么再能阻止眼前的一切。”

    肖巖在內(nèi)心中狂吼,不顧一切試圖撞開束縛,但只有骨骼的碎裂的劇痛提醒他自己失敗了一次又一次。

    簡是如此信任他能贏過瓦倫丁才甘愿松開手!

    他不能讓他死在這里!絕對不能!

    只是無論肖巖如何瘋狂地掙扎,卻抵不住主控系統(tǒng)開始這場手術(shù)。

    肖巖眼睜睜地看著簡的大腦沿著神經(jīng)線被取出,而瓦倫丁的大腦被植入,他無論如何用力,眼淚在粘稠的營養(yǎng)液中狂飆,他只能絕望地看著這一切。

    簡的大腦被送進了培養(yǎng)皿,而他的身體卻迅速愈合。

    肖巖看著他坐起身,緩慢地握緊拳頭,再度松開,唇上揚起一抹與簡無論弧度還是線條都一模一樣的笑容,肖巖只能更加用力地敲打著玻璃。

    “我會殺了你!我會殺了你!瓦倫丁——你不可能永生!你永遠都不可能永生!”

    瓦倫丁一步一步來到肖巖的面前,揉一揉自己的肩膀,伸了一個懶腰,肌肉繃緊出富有力度的線條,笑著說:“我正在永生的路上。而你也將為成為我這條道路強大的助力。知道我為什么不取出你的大腦嗎?因為大腦一旦離開人體,衰敗率將非常高,但我要你看著,看著我一直一直活下去。無論我復(fù)制出多少個簡或者凱西,都無法放心地讓他們擁有自己的意識,但我需要一個聰明的人能和我交流,不斷地懷疑我的理論,而我以現(xiàn)實來反駁他,重復(fù)著贏的樂趣。”

    此時的肖巖已經(jīng)無法呼吸,他無力地被營養(yǎng)液承托著,所有的掙扎都失去了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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