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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他自己，也會這么做。眼睜睜見到自己領地里的產出被如此低價兌換，恐怕沒人愿意接受。而且王子不一定要去要塞，家族里那群人大多忘了一個事實，那就是赤水河并非只經過長歌要塞。他可以把礦石按市場價格賣給柳葉鎮(zhèn)、賣給墜龍嶺、賣給赤水城，然后帶著人民到這些地方避難——無非是路程更遠一點。

    然后長歌要塞能做什么？堵住河道，截下王子一行？那簡直是在公然對抗灰堡王室！誰都知道四王子不受國王喜歡，但再不濟他也是國王的血脈，這點毋庸置疑。

    兩人騎著租來的馬，順著河邊石板路緩慢前行。馬廄里的都是些老馬，毛色混雜，瘦骨如柴，即使是慢行，走起路來也全身發(fā)顫。而為了這兩匹蠢貨，他不得不付了兩枚金龍作為押金。

    “您看，先生，那是柳葉鎮(zhèn)的船？”

    聽到助手嚷嚷，他朝對方指點的方向看去，只見一艘掛著綠葉與彎刀旗幟的單桿帆船順著河道緩緩駛來。船身吃水線很高，說明里面載滿了貨物。

    培羅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心里卻往下一沉，對方行動得比想象中還要快。如果王子已經開始聯(lián)系赤水河下游的那些城鎮(zhèn)，自己手里的籌碼就又少了一份。他原本打算游說父親同意以低于正常價格三成的金額來收購礦石，這樣仍然有賺，更別提珠寶這種打磨后身價能翻上好幾倍的奢侈品。可惜這門壟斷生意不是他說了算，也不是金銀花家族說了算。參合邊陲鎮(zhèn)礦業(yè)的有六家貴族，得不到多數(shù)同意的話，就無法形成決議。

    但他們偏偏反應遲鈍，以為局面還和之前一樣……又或者，礦區(qū)那點產出不值得他們費太多心思關注。反正其余五家無動于衷，父親也是自信滿滿地回絕了自己。其實他們大錯特錯，礦區(qū)產出少的主要原因是這種物物交換的模式，如果變?yōu)檎ＹQ易，出得越多賺得越多，到明年礦石產量很可能會上一個臺階。

    若按之前的壟斷方案來談，十有八九，不對，是肯定不可能實現(xiàn)了。培羅心想，從空蕩蕩的碼頭堆場就能看出來，王子沒打算再讓這些石頭去換劣質的小麥，他已經在聯(lián)系其他買家了。

    如果仍要把持住這條貿易線，三成折價是他最后的籌碼。柳葉鎮(zhèn)與邊陲鎮(zhèn)的距離使得礦石運輸費用增高，而且柳葉鎮(zhèn)還不止一個礦石來源點，他們開出的價格很可能比市場價低出一半。至于墜龍嶺和赤水堡只會開得更低，這樣四王子或許會同意仍由長歌要塞來壟斷——特別是寶石貿易。

    但問題是，自己若擅做主張簽下合約，父親會認同嗎？其他五家呢，會覺得自己此舉簡直是向邊陲鎮(zhèn)投降，將家族利益拱手出讓嗎？

    畢竟在他們眼中，邊陲鎮(zhèn)依舊是那個由要塞自己人掌控，予取予求的放牧場罷了。

    兩人慢慢渡到位于小鎮(zhèn)東南角的城堡前，培羅不是第一次來這里，但這一次，此處已換了主人。

    衛(wèi)兵見到大使憑證，立刻進去通知領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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