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對不起,我不記得了。” 井遲合上手中的雜志,放在一旁的沙發上,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不經意間垂眸看一眼腕表。 還有五分鐘到九點,會議九點半開始,井韻蕎怎么還沒來?難道堵在路上了? 溫璇怔怔地看著他的身影,表情是那樣的不可置信,胸口似壓著塊巨石般喘不過氣。 若是之前,他沒有印象就算了,他日理萬機,幫她大抵只是隨手之舉,沒放在心上。可她都描述得這么清楚細致了,他怎么可能還想不起來? 有的人連自己四五歲的記憶都能留存下來,距離這件事才過去六年,六年而已,怎么可能記不起來呢?她不明白。 溫璇吞咽一口唾沫,有些傷情,走到他身側,努力幫他復盤當初的場景:“我當時蹲在路邊的綠化帶旁,穿一件深灰色的針織衫,藍色牛仔褲。那條街在醫院附近,你讓司機下車去便利店里買東西,你丟給我的西裝是hermès的高定款,黑色的……” 她努力補充更多的細節,只盼他能給她一個答案。 那個問題在她心間盤旋多年——他當時為什么要幫她? 尤其在跟他有過接觸后,她了解到的他,對待一般人由來冷淡疏離,絕不是樂于助人的性子,為何會對她動了惻隱之心? 她只是想要一個答案,有那么難嗎? 井遲被糾纏得有些不耐,轉頭對上她渴盼的目光,他抿了抿唇,淡聲開口:“如果你一定要讓我回答,我只能說,可能當時某個瞬間,我想到了酥酥。” 溫璇瞪大了眼睛,嘴唇抖了抖,怔忪地問:“什……什么意思?” “她有一年養了只橘貓,喜愛非常,那只貓在一個下雨天走丟了……” 初夏的雨總是來勢洶洶,時常有著摧枯拉朽的氣勢,在那樣的雨天里,寧蘇意不聽家里人的勸,執意跑出去找丟失的小貓。 家里的傭人都跟著出去找,他放心不下寧蘇意,要去追她,被葛佩如拉住了。他那時剛大病了一場,還未痊愈,不能淋雨。 葛佩如讓他老實待在屋里,說有傭人跟著酥酥,沒事的。 他一個人坐在客廳里,望著外面黑沉沉的天色,沒有一刻是不擔心的,簡直如坐針氈。趁著大人不注意,他拿了傘偷溜出去。 他記得最后在一個花壇邊找著了寧蘇意,她身邊跟著個傭人,撐著傘彎腰勸說她回去,還說說不準小貓已經回家了。 寧蘇意一個字都沒聽進去,蹲在花壇邊上,小聲叫著貓的名字,這里是貓最喜歡捉迷藏的地方。她上回找過來就看見小貓臥在花壇里睡覺。 叫了幾聲沒反應,寧蘇意實在絕望,雙手抱著膝蓋,臉埋在臂彎里,難過得想哭。 她的鞋子和小腿都濺了雨水和泥點,看起來臟兮兮的,好不狼狽。 井遲連忙跑過去,讓傭人替自己拿傘,脫了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肩頭,帶她回家。 因為這件事,他回去以后病情加重了,寧蘇意愧疚不已,不再提起那只橘貓。可他知道,她很自責難過…… 井遲說起這件事,連提到寧蘇意的名字,臉上都不自覺帶了幾分笑意,那張偏于冷峻的臉霎時間便顯得溫柔許多。 溫璇神色僵硬,難以置信的樣子,心間好似寒風過境,片甲不留。 在面對與井遲有關的事情上,她不止一次覺得自己可笑,卻從來沒有哪一次,如眼下這般荒唐可笑。 原來,她從他那里汲取的一點點憐憫、她奉之為光的溫暖、她念念不忘的情感,是因為他無意間路過,掀起眼皮看一眼,讓他想到了心里那個人。 原來,她自以為的救贖,是得益于寧蘇意。 井遲啊井遲,你要不要對我這么殘忍? 溫璇眼睛泛紅,努力地昂起頭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一直以來的執念,被他幾句話摧毀,她實在心痛到無法呼吸,手里的資料被她攥得皺巴巴的,怕是不能用了。 頓了幾秒,她決然地轉過身,大步朝門口走去。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