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葉繁霜最后嚴肅交代,這些話寧蘇意不讓往外說,她已然食言,只能叫井遲守口如瓶,別去找寧蘇意對峙,不然搞得她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 井遲說她想多了,他有什么立場去找寧蘇意說這些。 他現在連見她一面都不知該擺出什么樣的表情,往日戴的面具被揭了個干凈,他只剩一層血肉模糊的本來面目。 葉繁霜拿上風衣和提包,打算走了:“喝了一肚子水,倒出去一堆話,我是受夠了,真不愛管你們這些癡男怨女的事情。” 井遲看著她,表情和語氣都認真:“謝謝。” 葉繁霜腳步停了停,臉上滿是出乎意料:“聽你一聲真誠的道謝可太不容易了,你還是別謝我了,我瘆得慌。” 她走到門邊,心里還是不踏實,婆婆媽媽道:“我不知道你接下來要怎么做,我只講一點,別讓酥酥難做。我也是最近才發現,她是個易碎品,脆弱得遠超我想象。” 說完,她搖了搖頭,自我否定:“我說這些干什么,反正你最心疼她,不用我提醒你也會為她考慮。” 再不看井遲一眼,葉繁霜拉開門出去。 怎么又起風了,西北風最冷了,寧城的深秋不好過,連帶著深秋里的人都要比往日惆悵一些。 —— 寧蘇意關了窗,只拉了紗簾,外面夜色凄凄涼涼,沒有月光,寂靜又蕭索。 臨窗的書桌上攤開一本書,半小時過去,僅僅翻動了兩頁,上面用筆畫了幾道波浪線,線條尾端拉出長長的痕跡,從上一行跨越到下一行,一看就是筆誤,是走神時的杰作。 寧蘇意心頭亂得很,怎么也看不進去,索性丟了筆,合上書,倒在床上蒙頭睡覺。 這一晚歇在錦斕苑的寧宅,睡得不算安穩,始終在做夢,夢到很多以前的事,那些埋藏在歲月里的細碎的片段,與現實有些出入,大多數與井遲有關。 實則是因為她年少時大部分的時光都與他分割不開。 夢里的她十五六歲,正是花一樣的年紀,穿一條鵝黃色吊帶裙,到井遲房間里去找他,玩他的金屬飛機模型,一不小心拿掉了,飛機機翼的尖端劃過裙擺,勾出好長一條絲線。她苦著臉叫嚷:“井遲,你賠我裙子,我今天第一天穿。” 正在寫作業的井遲聽到控訴轉過椅子,無奈笑看著她:“你講點道理大小姐,我都沒怪你損壞我的飛機模型,你倒找我算起賬來了。” 寧蘇意皺眉:“我不管,你賠。” 井遲舉起雙手投降:“好好好,賠你賠你,以后每年都送你一條裙子好不好?” 畫面一轉,又是另外一幅光景。井遲剛學會騎自行車就自告奮勇載她出去兜風,結果到了拐彎處,車頭搖搖晃晃,兩人一起栽下去,摔得實在慘烈。 小腿抽筋似的一痛,寧蘇意倏地從夢中抽離,于夜里凌晨三點多醒過來,她摩挲著身下的床單,意識到自己剛才是在做夢。 當然,也是曾經現實中發生過的事。 只不過,現實里她的年紀要小一點,十一二歲,穿的也不是鵝黃色的裙子,她記得清楚,是一條紅色帶小坎肩的連衣裙,輕柔的紗質很容易勾絲。她去找井遲時不留神摔了一跤,刮破了裙擺,她摔得很疼,想哭又羞于哭泣,憋得臉色通紅。為了哄她,井遲才說以后每年都送她漂亮裙子。 隨口一說的話,井遲卻遵守了好些年。 因那一天正好是夏至,往后每一年夏至這天,他都會送她一條裙子。 唯獨去年缺失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