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錢權二字乃是顧玄武人生道路上的明燈,驟然得知了青云山里可能藏著金礦,他登時心亂如麻的亢一奮起來。恨不能立時插翅飛去青云山,把整座山全都搬到自家院子里來。 然而輾轉反側的度過一夜之后,他的頭腦漸漸降溫,理智也重新占據了上風。憑著他如今的勢力,莫說是發現了一個也許有也許無的金礦,就算眼前真擺上一座大金山了,他單槍匹馬,也是守不住。既然獨占不成,那跟著分幾分紅利也是妙的,于是他把所有的金礦石都裝進一只布口袋里,攥著口袋就奔帥府去了。 他搶不到的好處,也不會白白讓給別人。他要先把這份沒主的大禮送給老帥,一旦將它搞成了國家大事,蠢蠢欲動的小軍頭們就沒機會暗里私吞了。而自己隨在老帥的屁一股后面,怎么著還不能得點金末子金粒子? 顧玄武日夜奔波,并且還帶上了他的胖朋友蘇先生。蘇先生是個有知識的人,在老帥面前也是很有分量的幕僚。而老帥本來就預備著要和小軍頭們打一仗,如今一聽青云山有金礦,更是中了下懷————他若是強占了金礦,免不得要起事端,一旦起了事端,老帥就師出有名了。 于是不過三天的工夫,一支勘探隊伍便啟程去了青云山。隊伍成員都是在國外專修過礦業的留學生,據說水平是相當之高,只要是去了實地,就必定能帶個結果回來。 顧玄武為了事業不眠不休,這天好容易得了閑,大下午的想要回家睡覺,不料剛一進院,就聽見月牙在西廂房嗚嗚的哭。他以為是小兩口打起來了,連忙走到玻璃窗前向內望,結果只見月牙蓬著一頭亂發坐在床上,而劉平俯身托著一條毛巾,正在為她撩一起頭發擦臉。 伸出手指一彈玻璃,顧玄武隨即推門進了房:“你倆怎么了?月牙,他揍你了?” 月牙接過毛巾捂在臉上,一抽一抽一搭搭的說不出話;劉平苦笑著直起腰,輕聲答道:“上午帶她出去燙頭發,燙完回來一照鏡子,就哭了。” 顧玄武登時笑出了聲,一邊笑一邊后退一步,仔細端詳月牙的新發型:“獅子狗似的,不過也不值得哭啊,現在街上的一娘一們兒不都這個德行?看習慣就好了。” 月牙在毛巾后面哽咽出了聲:“你懂啥啊?” 到了傍晚,月牙照例出來做飯,顧玄武才發現月牙的確哭得有理。她原來的長頭發,又黑又密的一大把,現在被剪得只剩一尺多長不到兩尺,松松散散的披在肩頭,發梢全被燙成焦黃。發髻是挽不成了,小辮也編不得,并且大概是頭發太厚的緣故,滿腦袋都是卷子,蓬得一個腦袋有兩個大。 月牙感覺自己現在這幅模樣,和妖怪也差不多了,又恨自己當時燙完便走,也沒細看;結果不但毀了頭發,還饒上不少的錢。哭喪著臉熬了一鍋老蘿卜,她喂豬似的打發了劉平和顧玄武的晚飯。 入夜之后,她唉聲嘆氣的上了床。劉平把安慰的話也說盡了,這時無話可說,就躺在被窩里伸手抱她,又探頭湊上去想要親她。月牙沒心思,把頭一扭,于是劉平的臉就陷在了她的蓬頭中。劉平在她的頭發里蹭了蹭,忽然感覺面孔很一溫一暖,并且全是月牙的氣味。踏踏實實的躺穩當了,他一頭扎在月牙的頭發里睡著了。 月牙起初沒當回事,又過了幾夜之后,才發現劉平養成了新癖好,專把臉往自己的頭發里拱。她沒想到自己的新發型還把劉平哄舒服了,不禁哭笑不得。夜里兩人鉆了被窩,她小聲笑問劉平:“你不嫌我丑啊?” 劉平伸出一條手臂讓她枕著,聽了問話,他沉默了片刻,末了答道:“月牙,你知道,我只怕你會不要我。” 然后他低頭把臉埋到了月牙的胸脯間。而月牙細想了他的話,忽然眼眶一熱,劉平既是她的丈夫,也是她的兒女了。只要她活著,她就得陪伴著他,拉扯著他。 趕在自己落淚之前,她在他后背上用力拍了一巴掌:“沒個爺們兒樣!你看誰家男人天天害怕被媳婦踹了?” 劉平沒回答,把臉深深的往月牙胸口埋。 月牙越想越是不忿,最后暗暗伸手在他手臂上狠擰了一把,擰過之后,他卻是一動不動,無聲無息。 月牙等了半天,忍不住問道:“疼不疼?” 劉平聲音很悶的答道:“疼。” “疼咋不叫?” 劉平抬起了頭,在窗外透進的淺淡月光中去看月牙,兩只眼睛一眨不眨:“我怕你生氣。” 月牙像個老姐姐似的摸了摸一他的短頭發,心里很后悔方才的一掐,同時決定以后再也不欺負他了。 月牙多愁善感的浮想了一宿,翌日早晨起了床,總像心里有愧似的,不但把洗臉水一直端到了劉平面前,甚至對顧玄武都一溫一柔了許多。家里的女人一露了好臉色,劉平和顧玄武立刻松了一口氣,都有了雨過天晴之感。顧玄武端著一海碗打鹵面,開始挑三揀四:“月牙,鹵子淡了啊!” 月牙用小勺子舀了一勺鹽,從廚房一路小跑著進了上房,把鹽撒進盛鹵子的大碗里,又說:“拌一拌。” 顧玄武伸舌頭一一舔一自己筷子上的醬汁,然后理直氣壯的伸了筷子去攪鹵子。月牙一時沒攔住,一邊轉身往廚房走一邊嘀咕:“你倒是換雙新筷子啊!”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