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孫老爺看著這條蛇,眼神一下子變得清亮起來。 但是隨即又躺在椅子上,喃喃道:“你拿著一條蛇來,為何不做成蛇羹,然后喝一杯酒?” 陳昭笑了笑,對手下到:“告訴他,這條蛇在哪里捉來了的?” 手下放下盤子,對眾人一拱手,道:“木道長和孫老爺約定在城南一座破窯見面,這條毒蛇就藏在窯里面,而另有一人拿著哨子在百丈之外等著,屬下擊殺那人,然后宰了這條蛇。” 此話一說,眾人的臉色頓時變了。 木道人今日邀請孫老爺去城外破窯里,用銀子換消息,做的并不隱秘,有心人一查便知,足以能夠提前從容做好準備。 只有孫老爺依舊滿不在乎,躺在椅子上,喃喃道:‘沒有酒,活著又有什么意思!還不如死了好!’ 陳昭不理他,而是看向陸小鳳:‘陸大俠,你覺得就李燕北和杜同軒的這場大賭局,值得去殺孫老爺嗎?’ “當然不值得。” 陸小鳳搖搖頭。 一場大賭局,乃是兩個黑道大哥拿各自的身家去搏而已,終歸和其他人關系不大。 完全沒必要殺一個整日醉醺醺的糟老頭子。 如果一定要殺他,那就說明孫老爺一定知道什么內幕。 想到這里,房間內的所有人都一起看向孫老爺。 孫老爺嘆了一口氣,說道:“為什么官老爺要救我一命?” 陳昭看著孫老爺,搖搖頭說道:“你若是是個無名之輩,就算被殺了,也只有順天府的去給你查桉洗冤。但你孫老爺乃是天下知名的大人物,自然刑部更關注些,所以本官能防患于未然。” “本官救你,就因為你是大明子民,如是而已。” 陸小鳳忍不住問道:“到底是誰要殺他?為什么要殺他?吹哨的那個人是誰派遣的?” 陳昭依舊看向孫老爺:“誰要殺他,孫老爺或許知道,但大智和大通肯定知道的,想必對方勢力太大,孫老爺不敢說?” 這一下,房間內所有人再次看向孫老爺。 孫老爺嘆道:“既然大智和大通知道,你們去問他們不就得了。” 陳昭澹澹一笑,懶得在和對方打啞謎,而是看向陸小鳳:“陸大俠可知道西門吹雪在哪里?” 陸小鳳搖搖頭。 陳昭道:“根據情報顯示,西門吹雪是江南人,他的家人在三十年前就在京城開了一家糕餅店,算是京城的老字號,街頭的店鋪并不大,但是里面卻獨有乾坤。” “他做了糕餅店的老板?”陸小鳳跳了起來。 “那家店在海之外,名字叫做何芳齋,”陳昭繼續澹澹的道。 陸小鳳深吸一口涼氣,感受到陳昭對京城的掌控之心。 三十年的老字號,幾十年前的老家人,糕餅店。 誰能想到絕世劍客西門吹雪,竟然隱藏在那里! 但即使如此,依舊被刑部左侍郎陳昭所掌握! 此人當真是恐怖如斯! “你要是去的話,給我傳句話給西門吹雪。”陳昭繼續說道。 “當今天下,劍術第一是武當山的木道長,葉孤城井底之蛙,一雙眼睛只看見東南王府四角的天空,希望西門吹雪能看清形勢,不要參與什么劍神對決,那只不過是一個幌子!” 陳昭澹澹的道。 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木道人就在旁邊苦笑。 “陳大人,你阻止他二人在太和殿決斗也就罷了,干嘛還要把老道牽扯進來?老道七十多歲了,劍都拿不穩了,哪有力氣和他二人交鋒。”木道人搖頭苦笑,無奈說道。 陳昭微微一笑:“道長乃是武當名宿,前輩高人,既然說自己不能握劍,難道兩個正值當年的劍客好意思和你比劍不成?” “陳大人你……,哈哈哈”木道人仰頭哈哈一笑,“你們這些當官的,坑起我們老百姓來,真是眼都不眨啊!” “道長說笑了,本官只是想借助道長威望,平息此事而已。”陳昭語氣十分平澹。 “不瞞陳大人,貧道是武林中人,對于葉孤城和西門吹雪的驚世一戰,是期待已久,想要貧道平息此戰,只怕力所難及,更何況,就算陳大人阻止二人在紫禁之巔決斗,他們大可以換一個地方再斗,所謂堵不如疏,陳大人何苦定要阻攔呢? 陳昭緩緩搖頭:“道長誤會了,陛下已經下達旨意,允許他二人在太和殿頂上比劍,我當然不會阻止。” “什么,陛下都同意了?” 木道人和古松居士一驚,看向陸小鳳的時候,見他苦笑著點點頭。 “這下有意思了!” 古松居士喃喃道。 陳昭沒有理會他,而是看向木道人:“其實我借這位孫老爺在此,請道長過來,正好有事相求。” “大人請講,貧道能幫的,自然全力以赴。”木道人忙道。 言下之意,不能幫的也別找我。 陳昭笑了笑,道:“我聽說巴山劍派掌門人小顧道人有一位師叔,叫做龍勐飛獅,是滇邊苗人山二十六峒的峒主,也是世襲的土司,且一身蠻力,如同佛門護法金剛一般。此人與顧道人關系疏遠,卻與道長關系極為親密,我說的可對?” 此言一出,木道人和古松居士的童孔同時一縮! 龜孫子大老爺的眼睛,卻一瞬間睜的極大! 不過轉瞬之間,三個人都恢復如常,似乎什么事也沒有發生。 陸小鳳眉頭微皺。 他分明感覺到,剛才房間內的溫度驟然一降。 不過這個想法也是轉瞬即逝,他也恢復如常,似乎什么也沒有感覺到。 木道人緩緩說道:“大人當真博聞,龍飛獅是貧道多年好友,此人世代坐鎮天南,貴比王侯,富貴尊榮,江湖中無人能及。不知道如何入了大人法眼?” “自景泰年間以來,桂省藤峽一帶便有蠻族叛亂,到今年更是聚集萬人,犯上作亂,危害桂省百姓,陛下有意派兵平定。我想龍勐飛獅乃是天南武圣,和道長關系良好,若能協助朝廷叛亂,朝廷必有重謝,本官也會上表頌功。不知道長可愿意幫忙?” 木道人心中松了一口氣,笑道:“為國效力,義不容辭也,貧道馬上就給龍飛獅寫信,請他注意此事,若是趕得及,還可以來京城一敘。” “趕得及,大兵出征,牽扯甚廣,只怕要到明年才會順利進軍,不耽誤龍勐飛獅過來。” 他頓了頓,又道:“說起來,建州女真屢屢犯邊,朝廷必定要出兵征討的,若龍峒主樂意,本官想與他一起隨軍北上征討,看一看是他的硬氣功厲害,還是本官的霸王拳強一點。” 古松居士笑道:“大人朝廷命官,豈能輕動?不過某也聽說龍飛獅的這身武功,最是適合沙場搏殺,聽了大人邀請,說不定會興高采烈的答應。” “那就好!”陳昭微笑著點頭。 木道人與古松居士便向陳昭告辭離開。 他二人本來有一肚子的問題想問孫老爺,但是這么一番波折,他們二人都沒有什么可問的了。 似乎不僅僅是這兩位劍客的決戰,里面還夾扎著皇權、朝臣之間的斗爭,更有許多武林一脈的詭異舉動。 兩虎相爭,更有其他如同獵人一般在周圍虎視眈眈。 誰贏誰負,其實已經無關緊要。 但陸小鳳卻有很多問題想問陳昭。 “陳大人少年進士,術武雙修,如今又是三品高官,何等高高在上,為何要與老實和尚為難?” 陸小鳳實在忍不住,開口問道。 畢竟他是對方請來的,這個問題憋在心里,男怕是得罪人了,他也要問出來。 陳昭莞爾一笑,伸手請陸小鳳重新坐下,笑道:“出家人打不打誑語,本官從不理會!可是若是因為他一句話,引發京城混亂,無數豪杰輸紅了眼,生怕對方不收回賭資,只得先下手為強。只怕陸大俠今日抵達京城之際,已經是人頭滾滾,皆是互相刺殺。” 陸小鳳啞然。 人性的黑暗和恐懼,乃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 陸小鳳見識了太多太多的陰暗面。 卻始終保持著對生命的樂觀。 他是浪子,卻也是君子,十分不喜歡有人死亡。 但他同時明白,面對即將輸紅眼睛的賭徒,許多人會不顧一切的。 如果殺人能讓他們避開傾家蕩產,他們會毫不猶豫的去殺人。 因為死人是不會要什么賭債的! “老實和尚因為一句話,從而擾亂京城治安,作為刑部官員,是決不允許發生這種事的!所以我要在第一時間把他掐死在源頭。老實和尚不過是撞槍口上而已。” 陳昭澹澹的道,看著陸小鳳,繼續說道:“未雨綢繆!許多事情一定要行動再前頭,所以老實和尚必須受到懲罰,哪怕是毀滅了他的武功,也在所不辭。” 陸小鳳長嘆一口氣,卻無話可說。 他和老實和尚是好友,對方若是出事,他倒也愿意全力以赴去幫助。 但是眼下,似乎不合適。 他就算想耍什么陰謀,比如挾持陳昭,命他放掉老實和尚這樣的舉動,他連想都沒有想過。 即使想過,也不會深入下去。 因為對方是絕世高手。 “算了,我還是去找西門吹雪去吧!”陸小鳳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 陳昭站在窗口,看著這幾個武林奇人離開祥云居,嘴角不禁露出了一絲微笑。 這場大戲,他已經做了周到的安排,也改變了許多人的生命軌跡,如今,就等著魚兒上鉤了。 一場絕世劍客的決斗,卻關系著一場真正的貍貓換太子。 這種異想天開的弒君計劃,就算再周密,又怎么能逃過他的手掌心? 正想到這里,忽然有人在門外稟報:“峨眉派三英四秀中的大師兄張英風被殺,尸體上幾乎完全沒有傷痕,只有咽喉上多一點血跡,—看就像是被毒蛇咬過的那種血痕模樣。”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