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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著那雙輕輕顫抖的酒紅色眼眸。

    加藤悠介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慢慢放下手，替她撩開擋住眼睛的頭發(fā)，以平緩也堅定的語調(diào)說了一句。

    “你有更好的選擇的，詩羽學(xué)姐。”

    “……”

    詩羽沉默著轉(zhuǎn)動身體，面朝他這一邊，低著頭令人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嗓音微啞著：“這算是……第二次的拒絕？”

    沒有聽到任何回答，算是默認(rèn)。

    少女倏地松開他的手，將雙手并攏放在腦袋旁邊，像是在休息。

    過了一會兒，她的身子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

    加藤悠介敏感地覺察到了這一點(diǎn)，卻沉默以對。

    有些東西他無法給予，因為他自己也同樣殘缺不全。

    從失去重要之人的那一刻起，他覺得自己也失去了愛人的能力。

    靠在身上的溫度越是溫暖，就越會讓他想起曾經(jīng)與沙優(yōu)的溫馨。

    以一種支離破碎的心態(tài)去接受一份新的感情，讓其他人成為沙優(yōu)的替代品，他沒有那樣的打算。

    不論是惠也好，還是詩羽學(xué)姐也好。

    兩個人既不是三觀固定、意志堅硬如鐵的紅坂朱音，也不是希望從他身上獲得價值的新條香。

    面對她們，他做不到像對那兩個人一樣的坦然出手。

    這兩者之間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加藤悠介悄無聲息地抹平內(nèi)心的些許波動，臉上的表情重新變得古井無波。

    看著躺在自己身上輕輕顫抖的，仿佛在“啜泣著”的少女。

    他忍不住動了動嘴唇，準(zhǔn)備說些什么。

    然而對方卻在下一秒主動開口了。

    “……吶，悠醬。”

    詩羽壓低嗓音，深吸了一口氣，以玩笑般的語調(diào)問道：“我們現(xiàn)在這樣……從某種角度看來，不就像是我把臉埋在你的股間嗎？”

    突如其來的轉(zhuǎn)折讓他的思考暫時停止。

    一連串問號，便是從加藤悠介的腦袋上冒了出來。

    在他思緒停擺的時間里，對方也撐著他的腿慢慢坐了起來。

    柔順的秀發(fā)稍顯凌亂，雪白的臉頰微微有些紅潤，小巧的嘴唇好似熟透的櫻桃。

    “嗯～～～差不多休息好了呢。”

    少女輕輕將雙手交疊，反手向前拉伸了一下，伸懶腰的樣子宛如一朵剛剛蘇醒的海棠花，艷麗動人。

    回過神來的加藤悠介就這么看著她彎下身，并好整以暇地將雙腳套進(jìn)地上的小皮鞋里，輕輕提起鞋跟。

    因為先前的拒絕，他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

    反倒是詩羽本人像是沒有放在心上，只是說了一句要去洗手間，之后就啪噠啪噠地離開了房間。

    伴隨著會議室的門被“咔噠”一聲輕輕關(guān)上，室內(nèi)便又恢復(fù)了安靜。

    加藤悠介在沙發(fā)上坐了一會兒，將身體向后靠倒，抬起一條手臂擋在眼睛上方，靜靜望著天花板。

    明亮的白熾燈照耀在頭頂，碎在他的眼睛里，濃墨重彩的眼神有些恍惚。

    那之后，沒有等少女從洗手間回來。

    收拾好讀者調(diào)查的加藤悠介抱起紙箱，與町田苑子打了一個招呼，自行離開了不死川大樓。

    ……

    從神保町搭乘電車，一路坐回家附近的車站，然后向著公寓的方向前行。

    深藍(lán)色的天空來到了夜晚的入口，稀稀疏疏的星星掛在頭頂，微弱地照亮著腳下的路。

    加藤悠介想到了沙優(yōu)曾提到過的，被麻美帶去的那個據(jù)說能看到滿天繁星的公園，心情變得有些沉重。

    如果沙優(yōu)還在的話，這個時間里的他們也許會在家里一起吃飯，也許會在公寓附近的街頭一起遛彎，又或者只是單純地在家里膩在一起。

    兩種截然相反的情緒同時在內(nèi)心涌現(xiàn)。

    有一種思念的情緒悄悄開始瘋長，讓他忍不住立刻想要飛去北海道，看一看那個想見的人。

    但又有另一種絕對的冷靜與理智，在阻止著他。

    加藤悠介驀地停下腳步，臉上的神色一陣變幻，又在幾分鐘以后恢復(fù)如常。

    邁著不輕也不重的腳步回到空無一人的公寓。

    一個人吃飯，一個人洗澡。

    在比平時更早的時間熄燈上床睡覺。

    一邊凝望著黑暗中的天花板，一邊抱著窩在胸口的黑貓。

    眼皮隨著意識漸漸闔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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