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9.14-《夜宴》
水哥給你說聊齋之《三生》
湖南有個人,姑且稱之為湖某,能記得前生三世的事。第一世是縣令,鄉(xiāng)試中作同考官,負責閱卷。有個叫興于唐的名士,在考試中落第,冤憤而死,拿著自己的考卷到陰司里狀告湖某。興于唐的訴狀一投,和他患同一種病死去的冤鬼,成千上萬,共同推興于唐為首領,結成同伙以作響應。湖某便被攝到陰司中,和眾鬼對質(zhì)。閻王問他道:“你既然負責評閱文章,為什么革除名士而錄取平庸的人?”湖某叫屈說:“我上面還有主試官,我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閻王便發(fā)簽,命小鬼去拘拿主考官。過了很久,將主考官拘來,閻王告訴他湖某的辯解,主考官說:“我不過最后匯總,即使有好文章,簾官不推薦,我又怎么知道呢?”閻王道:“這件事你們不能互相推卸責任,都算失職,按律應受笞刑。”剛要施刑,興于唐不滿意,大聲鳴起冤來,兩階下的眾鬼,萬聲響應。閻王問興于唐緣故,興于唐大聲說:“笞刑太輕,應該挖出他們的雙眼,以作為不識文章優(yōu)劣的報應!”閻王不同意,群鬼號叫越發(fā)猛烈。閻王說:“他們不是不想得到好文章,只是見識太鄙陋罷了。”眾鬼又請求剖出他們的心,閻王迫不得已,只得命小鬼剝?nèi)タ脊俚囊路玫镀市刎嘈摹扇说沃r血,嘶呀痛叫,眾鬼方才高興。紛紛說:“我們終日在陰間里氣憤煩悶,沒有一個能出這口氣的人。現(xiàn)在多虧興先生,才消了這口怨氣!”于是哄然散去。
湖某受刑畢,被押投到陜西,托生為普通百姓的兒子。長到二十多歲,正趕上家鄉(xiāng)鬧土匪,他被擄入賊寇中。官兵前去剿捕,俘虜了很多人,湖某也夾在里邊。心里還想自己不是賊,希望官府能辨認出來釋放。等看到大堂上坐著的審判官,年齡也是二十多歲,仔細一看,卻是興于唐。湖某大驚道:“我合該死了!”不長時間,被俘虜?shù)娜巳酷尫帕耍蛔詈笫呛常瑢徟泄俨蝗菟贽q,立命殺了。
湖某冤魂到陰司中,狀告興于唐。閻王沒有立即拘拿興于唐,等到他官祿享盡,遲至三十年后才勾來陰司,兩人當面對質(zhì)。興于唐因亂殺人命,被法托生為畜牲;考察湖某生前的行為,曾打過父母,罪行和興于唐均等,也罰作畜牲。湖某恐怕來世再遭報應,清求托生個大畜牲。閻王便判他托生為大狗,興于唐為小狗。大狗生在順天府的一個市場中。一天,大狗臥在街頭,有個南方來客牽著一條金毛狗,只有狐貍那樣大。大狗仔細一看,正是興于唐。心里輕視它小,一口咬住了它。沒想到小狗反咬莊了大狗的喉嚨,吊在大狗的脖子底下,像個鈴鐺一樣。大狗嗥叫著翻滾撲騰,市場上的人怎么也分解不開,不一會,兩條狗都死了,又一塊到陰司打官司,各說各理。閻王說:“像這樣冤冤相報,何時算了!現(xiàn)在我為你們和解。”于是判興于唐來世做湖某的女婿。
此后,湖某又托生到慶云。二十八歲時,考中舉人,生了一個女兒,長得十分文靜漂亮。世族大家爭著提親,湖某一概不答應。一次他偶然經(jīng)過鄰郡,正趕上學使定等公布歲試考卷,一個姓李的列一等卷第一名,就是興于唐。湖某將李生請到旅舍,殷勤招待。打聽他的家庭情況,知道還沒成親,便將女兒許給了他。人們都說湖某愛才,卻不知這是前世的姻緣。不久,李生將湖某的女兒娶了去,兩個人感情很好。但李生常常依仗著自己的才氣,慢待老丈人,經(jīng)常一年都不到丈人門上。湖某也忍了下來。后來,李生中年失意,屢考不中,湖某千方百計替他夤緣,才使他科考得志,如愿以償。從此以后,翁婿和好親如父子一般。
水哥給你說聊齋之《蓮香》(上)
沂州有個書生,姓桑,名曉,字子明,少年時成了孤兒,一個人在紅花埠居住。桑生性情文靜,不好交往。除了每天去東鄰吃兩頓飯外,其余時間都在住所。東鄰的書生與他開玩笑說:“你獨自一人住在這院子里,不怕有鬼狐嗎?”桑生笑著說:“大丈夫還怕鬼狐?雄的來了,我有利劍;雌的來了,我還要開門收留她呢!”東鄰的書生回去后,與朋友們謀劃好了,到了晚上用梯子越墻把一個妓.女送進桑生住的院子里。那妓.女走到桑生的房子前,輕叩房門。桑生瞧了瞧,問她是誰,那妓.女自稱是鬼。桑生非常恐懼,牙齒格格地響。妓.女在門外徘徊了一會才去了。
第二天凌晨,東鄰的書生來到桑生的書齋,桑生把夜間遇鬼的事訴說了一遍,并說要回家。東鄰的書生拍手大笑,譏笑他說:“怎么不開門留她呢?”桑生一下明白是假鬼,隨即安心照常住下來。
過了半年,夜里又有個女子叩門。桑生以為又是朋友與他開玩笑,便開門請她進來。一看,原來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桑生吃驚地問她是從哪里來的,女子說:“我叫蓮香,是西鄰的□□。”因為紅花埠一帶妓院很多,桑生也便信而不疑。隨后,兩人滅燭登床,親.熱歡.好。從此,每隔三五夜蓮香就來一次。
一天晚上,桑生獨自坐在書齋里,對著燈凝想,一個女子輕輕推門進來。桑生以為是蓮香來了,忙起身與她說話。一照面,并不認識這女子。這女子約十五六歲,還沒束發(fā),兩臂下垂,長袖拖地,十分風流美麗,走起路來,飄然若仙。桑生十分驚奇,懷疑她是狐精。女子說:“我是良家女子,姓李。愛慕你高雅風流,希望你能見愛。”桑生一聽欣喜異常,急忙去拉她的手,卻涼如冰塊,他吃驚地問:“怎么這樣涼啊?”女子回答說:“我自幼身單體弱,今晚來時又蒙了一身霜露,怎么能不涼呢?”說罷寬衣上床,竟是處.女。女子說:“我為情緣,把貞操交給了你。若不嫌我丑陋,愿常來陪伴。這里還有別人來吧?”桑生說:“沒有別人,只是西鄰有個□□,但不常來。”李女說:“應當避開她,我不同于妓院里的人,請您一定保密。可以她來我去,她去我來。”不一會,雄雞報曉,李女便起身告辭。臨走,將一只繡鞋贈給桑生,說:“這是我腳上穿的。常擺弄它可寄托你的思念之情。但是有外人在場時,千萬別擺弄它。”桑生接過繡鞋一看,尖尖的像錐子,很喜歡。第二天晚上沒人在屋,桑生就把鞋拿出來擺弄。李女忽然輕飄飄地來了,兩人又親熱一番。此后,只要拿出繡鞋,李女便隨即來到。桑生奇怪地詢問原因,李女笑著說:“是碰巧了。”
一天夜間,蓮香來到書房,吃驚地問道:“桑郎,你的氣色怎么這樣不好啊?”桑生說:“我自己不覺得。”蓮香便起身告辭,約好十天后再相會。蓮香走后,李女每夜都來,從沒間斷。李女問桑生:“你的情人怎么這么長時間不來?”桑生便把兩人十天之約告訴了她。李女笑著說:“你看我比得上蓮香美嗎?”桑生說:“你兩人可稱雙絕。但相比之下,蓮香的體膚要比你溫暖些。”李女聞言變色說:“你說雙美,是對我說。她必定是月宮嫦娥,我一定比不上她。”因此很不高興。算計起來,十天的約期已到。囑咐桑生不要說出去,到時她要偷偷地看一看蓮香。
次夜,蓮香果然來了。與桑生嬉笑言談,非常融洽。睡覺時,蓮香大為驚駭?shù)卣f:“壞了!才十天不見,你怎么勞損疲困到這個程度啊?你保證沒別的女人來過嗎?”桑生問她為什么這樣說,蓮香說:“我觀察你的精神氣色,脈像虛亂如絲,是被鬼纏身的癥狀。”
次夜,李女進門,桑生就問:“你偷看蓮香長得怎樣?”李女答:“確實很美。我原來便認為人間沒有如此美貌的人,果然是個狐!她走后,我一直跟著,原來她住在南山一個山洞里。”桑生懷疑李女忌妒,也沒理會她的話。
隔了一夜,桑生對蓮香戲言:“我是絕對不信,可偏有人說你是狐精。”蓮香慌忙問:“是誰說的?”桑生笑著說:“是我自己和你鬧著玩的。”蓮香說:“狐貍哪些地方與人不一樣?”桑生說:“被狐貍迷住的人都會得病,嚴重的還會喪命,因此很可怕。”蓮香說:“不是這樣。像你這般年齡,行房三天后,精氣便可復原。縱然是狐貍,也沒什么害處。假若天天縱情淫樂,人比狐貍更厲害。世間死了那么多淫.徒、色.鬼,難道都是被狐貍迷惑死的嗎?雖是如此,必定有人在背后說我的壞話。”桑生竭力表白沒有,蓮香追問得更急。迫不得已,就實說了。蓮香說:“我本來就奇怪你為什么這樣衰弱,為什么弱得這么快,難道李女不是人嗎?你先不要聲張,明晚,我也像她那樣,偷偷看看她。”
到了夜間,李女來到,與桑生才說了幾句話,便聽到窗外有人咳嗽,慌忙離去。蓮香進屋對桑生說:“你太危險了!李女真是鬼!若還貪戀她的美色,不與她一刀兩斷的話,你的死期近了!”桑生以為蓮香嫉妒李女,也沒吭聲。h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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