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淳南侯府。 桌案上燭火將熄,熹微的晨光灑入書房。 蘇淮安頷首研墨朱砂。 陸則蹙眉看著他,打了個呵欠道:“蘇景明,這都一夜過去了,你說的三日之內進刑部,難不成是要給薛襄陽送畫啊?” 蘇淮安看著他抿唇笑道:“怎么,侯爺舍不得你這些顏料?” 陸則揉了揉肩胛骨,向后一靠,看著桌案上他辛苦收集的,朱砂、銀朱、黃丹、空青、白青、沙青、銅綠、黑石脂等珍貴的顏料,說不心疼,那太過虛偽了。更心痛的是,還要送給薛襄陽那個俗人。 他雙手拍膝,起身道:“得,我不看了,你慢慢畫,我先去衛所了。” 蘇淮安連頭都沒抬一下,“侯爺慢走。” 陸則回府時,天已經黑了。 見蘇淮安還跟松柏似的立站在那兒畫畫,忍不住道:“讓我瞧瞧,你到底畫了甚?” 這一走過去,陸則就傻了。 畫卷半丈有余。 左起是正陽門,以京城的昀里長街為中軸,畫了一道街景。 此畫可分為三段來看,第一段有女在春熙樓前用琵琶奏樂,周圍人臉上掛著癡笑;第二段是和尚在永昌寺前誦經,牽著孩童的母親在一旁單手作禮;第三段則是白衣男子負手立于高墻之下,仰望檐角的燈籠,像個癡情人。 蘇淮安撂下筆,看著陸則道:“如何?” 陸則道:“時間確實緊迫,這構圖算不上多精細,但整個線條遒勁有力,顏色適宜,也算畫盡人生百態,尤其是這最后……等等。” “昀里長街……這高門的位置,不就是長公主府嗎!”陸則又仔細看了看,忽然抬眸道:“這畫中男子,是你自己?” “成,你能看出來就行。”蘇淮安道。 陸則道:“你這是引薛襄陽去公主府?” 蘇淮安道:“薛襄陽為官雖然狠厲,但對家人卻是極好,當年販賣軍械他二弟定然是動手了,那本賬冊對薛襄陽來說,就是懸著頭上的刀子,他想保他弟弟,定然會不遺余力的查我,任何消息都不會放過。” 陸則拍了拍他肩膀道:“別顧左右而言他,我是問你,往公主府引什么,是不是要坐不住了?難不成要遞紙條?” 蘇淮安閉口不答,頭也不會回地從淳南侯府的小門離開。 陸則嗤聲道:“過河拆橋。” 第一日就此過去,第二日傍晚,蘇淮安拎著畫去了刑部。 薛襄陽看著手中的話,瞇了瞇眼睛,道:“懷大人拿著此畫來找我,究竟是何意?” 蘇淮安抿唇道:“這幅圖乃是澄云大師三日前所作,下官發現了線索,自然得交予刑部。” 薛襄陽思及今早禮部傳來的準駙馬消息,心里不由一笑。 圣旨還沒發,婚期還沒定,就想著對付公主的舊情人了? 薛襄陽看了看畫,道:“這畫,到底是哪里來的。” 蘇淮安道:“從慶豐樓買來的。” 薛襄陽拍案而起,道:“懷大人可愿跟我走一趟?” 蘇淮安道:“薛大人還是謹慎為好,這萬一走空了,長公主少不得要怪罪……” 薛襄陽將他拉起來,“啰嗦個甚!” 他辦案,難道還要看公主臉色? —— 一個時辰后,薛襄陽帶著官差將公主府圍住。 敲門聲越來越重。 長寧長公主的府邸大門被人拉開。 一行人浩浩湯湯地闖入府邸。 公主府還是老樣子,入夜之后,其殿、其壁、其楹柱,皆會掛燈,將四周石骨棱層照的一清二楚。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