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部下部:季姜篇(5)-《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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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道:“韓信。阿母,那會兒我餓著肚子釣魚,您在這兒漂絮,見我面有饑色,便拿您帶的飯給我吃,一連給了我?guī)资?,我心里感激,便對您說,將來我一定好好報答您。您對我發(fā)火,說:‘大丈夫不能養(yǎng)活自己,我看你可憐才給你飯吃,難道是圖什么報答嗎!’阿母,現(xiàn)在我能養(yǎng)活自己了,請您接受我這一點謝意?!?
那老婦又驚又喜,道:“韓孺子有出息啦!好,好……”
那老婦離開后,楚王走到那跪著的小吏模樣的人面前。
那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叩首道:“大王恕罪,大王恕罪。當年小人有眼無珠,慢待了大王……”
楚王道:“姚亭長,你沒有罪,你也有恩德于我,只可惜為德不卒,你以為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給我好處也指望不到什么報答,于是懶得再施恩于我,好吧——”說著手一揮,“把你該得的那份拿回去吧!”
一名隨從端了一只圓盤來到那姚亭長身前,盤子里放著一串百枚裝的制錢,姚亭長一愣。
楚王道:“我在你家里蹭過的那些頓飯,頂多也就值這個價吧?拿去。順便教你一件事:施恩不望報者,常常能得到非常之報;而施恩望報者,永遠也別想得到。”姚亭長又慚又悔,抖著手拿起制錢,逃也似的去了。
楚王拿起魚竿正要回身釣魚,卻見自己的幾名衛(wèi)士押著一個人過來。
那人被繩捆索綁,在衛(wèi)士們的推推搡搡之下踉蹌而來,一見楚王,立刻“撲通”一聲跪下,連連磕頭道:“大王饒命!大王饒命!”
楚王一怔,道:“這人是誰?誰叫你們抓的?”
一名衛(wèi)士一把揪起那人的頭發(fā),將那人的臉拉了仰起來,道:“大王,這小子當年膽敢侮辱您,我們弟兄幾個氣不過,就去打聽出來把他抓到了,本想一刀殺了他,又怕大王您不解恨,就押了過來由大王您處置?!?
楚王一看,見那人全身簌簌發(fā)抖,一臉驚惶之色,點點頭,微微一笑,道:“印虎,我記得你以前挺橫的嘛,現(xiàn)在怎么成這樣了?”
印虎抖得像篩糠一樣,臉色慘白。楚王俯下身,在印虎耳邊輕聲道:“叫我鉆你褲襠那會兒,你大概沒想到會有今天吧?”
印虎已嚇得魂不附體,結結巴巴地道:“只求……只求……大王給……小人一個痛快的?!?
楚王直起身來,揮了揮手,道:“松綁!”
衛(wèi)士一怔,但還是依言解開了印虎身上的綁繩。印虎抖抖索索地站起來。
楚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印虎,道:“體格不錯嘛!什么不好做,成天在市井間惹是生非!這樣吧,我都城下邳那兒缺一個巡城中尉,你給我到下邳巡城捕盜去。把你的閑氣閑力都用到正事上去!”
印虎和眾衛(wèi)士都愣住了。
楚王回過身,將釣線向河中一甩,又開始釣起魚來。
印虎一句話也不說,“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
楚王向后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
眾衛(wèi)士面面相覷,許久,才有一人囁嚅著道:“大王,為什么……”
楚王看著水面的浮子,淡淡地道:“當年他侮辱我的時候,我難道不能殺了他嗎?只是殺了他毫無意義,所以忍耐而至今天,但是到了今天,我又沒有殺他的念頭了——難道我奮斗一生,獲得今天的權勢地位,就是為了向這樣一個小人物復仇嗎?自己想想都有些可笑,再說,”說到這里,楚王頓了頓,望向遠方,“我能有今天,說起來倒也算拜他所賜,侮辱也是一種力量。所以,你們其實不必特意把他抓來的。不過既然抓來了,也好。恩也罷,仇也罷,該了的都了了,省得牽掛?!?
回到下邳王宮,季姜已等得很焦急了?!按笸酰彼贿厧惋L塵仆仆的楚王卸下披風,一邊道,“皇帝派來的使節(jié)在等你。那幫家伙氣焰囂張得很,跟他們主子一個德行,眼睛長在額頭上,鼻孔朝天,頤指氣使,倒好像他們是這里的主人!我看得肺都要氣炸了,大王你橫掃天下的時候,這幾個小子還不知道貓在哪個角落呢!”
楚王道:“哦,我看看去,他們在哪兒?”
季姜道:“在偏殿?!?
楚王和季姜走進偏殿,幾個人正在里面嘻嘻哈哈說得起勁,其中一個人公然坐在楚王的王座,把腳擱在御案上。
見楚王進來,幾個人停止了說笑,那坐在王座上的家伙像是其中為首的,冷冷瞥了一眼楚王,腳也不從御案上放下,道:“楚王,你好大的架子呀!把我們哥幾個晾在這里,自己跑到哪兒快活去了?”
季姜怒不可遏,正要開口說話,楚王握住她的手捏了捏,道:“勞各位使君久等,是我的不是?!?
那使者從鼻孔里“哼”了一聲,道:“陛下有詔,問你兩件事。”
楚王道:“臣恭聆陛下詔詢。但有所知,知無不言?!?
那使者道:“第一件事,西楚余孽鐘離昧,是不是躲在你這兒?”
楚王回答得很干脆:“不是。”
“第二件事,”那使者說到這兒,臉上的神色忽然變得很鄭重,離座下階,走到楚王跟前,低聲道,“‘鼎心’是不是在你這兒?”說完,目光灼灼地盯著楚王的臉。
楚王神態(tài)平靜,道:“我不明白使君的意思。”
那使者盯了他半天,才悻悻地道:“明不明白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陛下還會派人來的。楚王,你最好識時務一點!”說完,那使者一揮手帶著眾人走了。
季姜又氣又恨,道:“大王你還沒失勢哪,他們怎么就敢這么囂張?簡直是狗仗人勢!”
楚王搖了搖頭,道:“還會有更囂張的?!?
一個月后,更囂張的來了。當時楚王正和季姜在泗水漫步。泗水兩岸綠柳成蔭,夕陽斜照,平闊的水面波光粼粼。季姜心事重重,無心欣賞
這些美景。楚王卻悠閑地用一根柳條指點著道:“季姜,你看,這泗水源出你們齊國蒙山,流到我們楚國境內,蜿蜒千數(shù)百里,經(jīng)過我、項羽和當今皇帝的家鄉(xiāng)。似乎冥冥之中,我們這些人的命運注定要糾結在一起……”
遠處有馬蹄聲傳來,季姜向聲音來處望去,見一隊人馬漸近,到了近前,那些人勒住韁繩停下,為首一人身著錦衣,頭帶錦羽冠,一望而知是皇帝的貼身侍衛(wèi)。那人下了馬,手持一枚龍首銅符大搖大擺地走過來,道:“奉陛下詔,命楚王二事!”
楚王道:“請使君吩咐。”
那人道:“第一件事:盡速緝拿要犯鐘離昧,不得有誤!如有窩藏縱放之事,按律嚴懲!”
季姜再也按捺不住,大聲道:“誰有資格懲處我們大王?!問問皇帝,他的江山是誰替他打下的?按律嚴懲?呸!不要說我們大王沒有窩藏鐘離昧了,就算窩藏了,我們大王也是為皇帝滅了項羽,難道還抵不上一個……”
楚王止住季姜,向那人道:“臣謹奉陛下詔。還有什么事?”
那人走近了一步,手一伸,沉聲道:“陛下命你把鼎心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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