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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里，拉面館在門口支起露天棚,桌椅板凳挪到外頭來,吃面的時候不至于悶出一身汗。

    這幾日天氣不好,客人少。

    兩人隨便找了個地方坐，竇以從兜里掏一包紙巾,抽出一張,在桌邊擦幾下。

    秦烈瞥了眼，低頭吹口氣兒,胳膊搭上來：“老板。”

    有人吆喝著立即跑出來。

    秦烈：“一碗牛肉面,寬條。”說完沖對面抬下巴。

    伙計又去問竇以。

    秦烈沒細(xì)聽,身子朝外，扭著臉看街道。

    今天周末，恰逢是集，但趕上天兒不好,人不如往常多。有的攤位上方撐一頂大傘,有的直接拿塑料布罩住攤位,隨身都帶雨衣，腳底踩在泥地上。

    他眼尾一瞥，見對面街角閃過一個人影，眨眼的功夫，躲進(jìn)胡同里。

    這人瘦高個，穿黑衣，不久前他好像見過。

    秦烈蹙了下眉，轉(zhuǎn)頭看竇以。

    “你一個人來的？”

    鎮(zhèn)子上勉強能聯(lián)網(wǎng)，竇以翻著手機(jī)，看傻子一樣看他：“你說呢！”然后又問：“怎么了？”

    秦烈沒答話，不大會兒，要的兩碗面端上來。

    他從筷筒中抽筷子，又往街角看了眼，挑起面條，一大團(tuán)熱氣涌出來。

    竇以也不玩兒了，在碗里攪兩下：“以前途途最煩吃面條。”他看一眼對面男人：“不愛吃雞蛋和胡蘿卜，水果吃的少，對肉倒是不抗拒，尤其排骨。”他說：“跟別的女生都一樣，喜歡薯片跟話梅。”

    秦烈沒搭茬，吃面的動作利落又迅速。

    竇以：“我和你說話呢？”

    “挑食是好事兒？”

    竇以哼笑了聲：“現(xiàn)在哪個姑娘家不挑食？都是蜜罐里長大的，想吃什么吃什么？”他說：“就怕地方太窮，想吃的東西吃不到。”

    秦烈手頓了下，頭沒抬，目光卻有些散。

    竇以觀察他的神情，知道這話戳到了對方心里，卻也沒覺多輕松。

    他輕嘆一聲，把筷子搭在碗沿兒上：“我其實挺瞧不起你這種自以為是又能裝的人，要不是為徐途，今天也不愿意跟你坐一塊兒。”他從兜里摸出煙來抽：“她從小就被爸媽寵著，后來鬧出那種事，才變成現(xiàn)在這樣的。這么長時間，她沒聽過誰的話。”竇以深吸一口煙：“除了你。”

    秦烈：“你想說什么？”

    他把煙灰直接彈地上：“不管你們關(guān)系到哪步，她留在這兒，你就有責(zé)任照顧她，等人回洪陽，要少一根頭發(fā)，我絕不放過你。”

    秦烈：“你以什么立場說這話？”

    竇以一噎。

    秦烈：“如果要給交代，也是徐總，不是你。”

    竇以看著他，對面男人眼中充滿強烈的占有欲。

    他說得對，他的確沒立場。

    竇以連點兩下頭：“好好，對，說得有道理。”煙不知不覺燒完，燙到手指，他抽了口氣，扔掉，拿腳碾滅。

    外頭的雨大了些，在黑色布景下，能清晰看見細(xì)密的千絲萬縷。

    一碗面快吃完的時候，竇以才聽對面說：“人好好的，沒事兒。”

    他筷子頓了下，抬起眼，秦烈仍舊埋頭吃面，沒看他。

    付了錢起身，秦烈下意識往街對面看了眼，沒見可疑人影，視線向下，露在外面的鞋尖卻出賣他。

    秦烈不動聲色，兩人并肩穿過雜亂無章的街道，往遠(yuǎn)處的鎮(zhèn)口走。

    對面有人撞了他一下，秦烈半轉(zhuǎn)身扶住，借由動作向后瞥，那人亦步亦趨，一直跟在后面三四米遠(yuǎn)的位置。

    幾次三番，說成巧合都解釋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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