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隨著他話語而落,簌簌飄雪像是拂過的柳絮,落在他的發間,額前和肩側。 沈言禮的面容仿若在這冰天雪地的寒冷世界里被封刻。 他嗓調晦澀,卻讓盛薔的心一寸寸被撫晴。 心間上好似有什么幾欲蹦濺而出,快速汩動,擄去她所有心緒。 盛薔曲著漂亮的腿,近乎是半跪在床上,膝蓋磨著移動,朝前又邁了幾步。 而后直接從窗內伸出手,就這么抱住他。 她幾乎感覺不到雪了,細嫩的腕骨折起,比起外面滿世界的稀零飄落,要來得更加皓白。 到了這會兒,盛薔只覺得所有血液撫-慰過的地方,都在滾然地叫囂著,讓她攬緊站在窗外的他。 大雪紛飛的冬夜,世界都是逍寂的。 可窗外蒼穹低垂,黑夜沉靜,連帶著兩人的心也一并貼在了一起。 “你別這么說。”她抱緊他,語調染上了前所未有的情愫,“沈言禮,你沒有錯。” 如若是和她一樣經歷了如同過山車一般的里程,那么同情同景之下的他,未嘗不是患得患失。 “我都知道的。”盛薔說著往他懷那兒擠,將頭緊緊地埋在他的頸側,眼眶酸了又酸。 她沒由來的,也沒法克制的,就這么失了控。 淚水打著轉,繼而落了下來。 盛薔倏然發現,可能有些時候自身的感知,要比實際預測到的,來得還要猛烈些。 “我都知道的。”女孩無聲地哭著,任由眼淚流淌,她嗓音輕得幾欲飄起來,只是反反復復地強調,“我都知道的……” 她知道沈言禮為何說他錯了。 他也不過是,在盡力地克制了自己的情緒后,又陷入反反復復的后悔中。 而籠統的這些,也不過是怕她傷心難過,僅此而已。 好像從一開始,他就格外地維護她。 以這樣默默的,以為她不知道的方式。 這樣一個不羈頑劣的他,末了還是折了傲骨,在憑白冽然的雪夜里躑躅,在掙扎和選擇中徘徊。 他明明帶著氣,也明明帶著些許受傷。 卻還是來敲響了她的窗。 盛薔有感知,有自己的回應。 卻也又深刻地知曉著,沈言禮這樣脾性的人,面對這樣的事上,也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 四周有風刮過的獵獵聲,往兩人身上撲。 可這樣的嚴絲無縫和緊貼,卻是不給以任何有機可乘的機會。 沈言禮難得無言,卻是給予了熱烈的反應。 單手扣緊她,繼而略低著頭,也窩在她的頸側。 年輕的戀人就這么立在雪中。 一站一跪,以別扭卻又無比契合的姿勢,緊緊地擁在了一起。 不知過了多久,待到雪在兩人頭頂都堆得有薄薄的一層。 連帶著寒風凜然呼嘯著吹進衣領,引起片片的戰栗—— 盛薔這時候才回過了神。 她略略抬起頭來,鼻音重重的,雙眸像是被洗濯過,“你要不進來吧,外面那么冷,很容易感冒的。” 沈言禮略略頷首,卻是先將唇探過來,將她面頰上的淚吮干凈。 濡-濕的觸感帶著點薄涼,就這么貼過來。 “你不嫌臟的啊。”盛薔愣愣,沒想到沈言禮是這般反應,徑自眨了眨眼。 “我媳婦兒,嫌什么。” 沈言禮讓盛薔往后退了幾步,繼而推開另外半扇窗,單手撐在窗柩上,一個利落地起伏,直接越了過來。 觸地后,他反手關上窗。 隨著輕微的“啪”的一聲。 外界的冷意在此刻被盡數遮蔽,而有邊界的屋內,將面對面的他們,徹底地,再次地牽引到了同一條繩索上。 屋內僅有暖黃的床前燈亮著,暈開剛剛從一場大霧里清醒過來的兩人。 沈言禮黑眸宛若深譚,幾步邁近。 “阿薔。”他說,“我以后都不會再那樣了。” 不僅僅是關于盛薔是否去法國的質問。 沈言禮提的還有他說完以后就甩手走人的舉措。 事實上,他和盛薔都清楚,也都心知肚明的是—— 沈言禮的實驗室在忙碌后關閉,便不會再隨意開啟,內有機密資料,半點不容馬虎,也容不得泄露。 所以,近乎是在他說著還要回實驗室一趟后。 盛薔就敏銳地察覺到了。 可這不是問題的關鍵。 “不……”盛薔手捏著指尖,搖了搖頭,“你可以那樣。” 她抬起眸來看向他,“不僅僅是關于這次,還有之前和以后。” “然后是今天你說的事,我不是故意不在第一時間和你說的,原本想著我們倆坐下來后好好地談一談,只不過后來——” 盛薔因著性子使然,難免顧慮太多,也想著能夠圓滿地解決,便采取了她一貫的方式。 但以往最保守最規矩,反倒成了最局限。 這次恰好碰上了沈言禮的忙碌外加黎藝的病情,兩廂交加,是誰都不能事先預料到的。 略略和沈言禮講完了這些。 盛薔長睫微斂,“你知道嗎,我今天好難受。” “一部分因為你,另一部分因為我自己。” 說到這兒,她緩緩抬眸,“或許以后還會這樣,但我們要是碰到了,都把話說出來好不好。” “沈言禮,有關于你,我知道好多,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盛薔湊近他,“我更加知道的是,你在知曉我很有可能要去法國,而我卻沒有告訴你的時候,那一刻的心情。”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