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拜拜[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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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注射完把針筒一丟,小臂上的針眼泛青,冒出了小血珠,顫巍巍地往下滾。
一張紙巾按上來,捂住血珠,輕輕捻掉。
接著就有一陣陣的熱氣拂過。
茭白的頭小幅度地歪了歪,入眼的是男生跪趴在床前,往他的針眼上吹氣,嘴里還在念念有詞:“痛痛飛飛。”
茭白:“……”
這是哪來的智障?
“茭白哥哥……唔,我還是叫你瓜瓜吧,這個順口。”郁響緊緊抓著茭白的手,猶如看望病重丈夫的小妻子,“瓜瓜,藥是我哥弄來的,不會對你的身體有害。很快就會代謝掉的,你別慌。”
茭白兩眼一閉。他跟郁家這對兄弟無冤無仇,不至于給他注射毒品之類成癮的東西。
況且他的身份牽扯到的家族多,他們橫插進來,肯定有給自己留后路,不會胡搞。
茭白感受到自己才恢復一點的力氣又在迅速流失,他動了動被郁響抓著的手指。暫時在這待一待也好,既能讓南城那漩渦因為這場變故縮小一點,讓沈老狗意識到自己并非無所不能,不過也是一介凡人,少他媽唯我獨尊,還能順便搞一下新上線的好友,他OK啊,fine。
“瓜瓜,我能給你剪指甲嗎?”郁響忽然小聲問。
茭白:“……不需要,謝謝。”
“可是你的指甲不太整齊,亂糟糟的。”郁響眼里閃著期待的小星星,“跟你的形象嚴重不符,我看著好不舒服,渾身難受。”
茭白一臉無語,他什么形象?他還有形象可言嗎,不都廢了?
“咔嚓”
小耳朵已經變魔術似的掏出一個檸檬黃指甲刀,剪起來了。
茭白的嘴角抽搐,所以問他干嘛?走流程是嗎?
茭白看一眼認認真真為他剪指甲的男生,當初他還有手機的時候,他們網聊,他當是個軟萌的傻白甜小0。
“你不是‘締夜’的鴨子?”
“不是啊,我用小說里找的性經驗跟幾張網站下的照片混進去玩的。”郁響吐舌頭,末了對茭白擠眉弄眼,“你也沒在那里面待過吧,我知道。”
茭白“嘶”了一聲,吼道:“你他媽不會剪,就別剪!”
郁響被吼傻了,他傻愣愣地抓著指甲刀,另一只手還捉著茭白的一根手指。
那手指的指甲剪太過了,剪到了肉。
茭白咽了咽唾沫,現在他受制于人,這對兄弟倆又都是《斷翅》里沒提到的人物,跟他好友密集的豪門圈不沾邊,他一時半會還沒摸清他們的底細,得控制一下情緒,悠著點。
正當茭白要想辦法把這小插曲翻篇的時候,男生突然爆哭。
真的就突然。
郁響后仰頭張大嘴哭,就是孩子的哭法,后槽牙全露出來了,都這樣了還不丑,模樣實在是好。
“瓜瓜你好帥!帥炸了!”
郁響邊哭邊抽鼻子:“我那天看完機場的監控,就把你當男神了,我果然沒看錯你!你真的別做0了,做1吧,做1比做0有前途,超適合你噠!”
茭白黑著臉透過窗戶往外瞥,那誰怎么還在洗車?能不能把你弟帶走?
郁嶺沒在意從窗戶里飛射過來的目光,他將工裝褲口袋里震個不停的手機拿出來,接聽。
“考慮好了嗎?”
那頭是中年人粗噶的聲音,“岑家開的條件夠有誠意了,也僅僅只是讓你在年前給太子爺當保鏢,年后局勢穩定下來,去留隨你。”
“沒考慮好。“郁嶺舉著水管在車身上來回掃動,“再給我一周。”
“還要一周時間?你真當除了你,全世界找不出第二個能護得了太子爺安危的……“
郁嶺把手機按掉,繼續洗車。
窗戶里出來的目光還在,郁嶺拔掉嘴邊的煙丟地上,軍靴碾滅,他轉過身。
那目光又沒了。
像秋日里的浮光泡影,擾人清夢。
茭白不是在躲避,是因為郁響又開始給他剪指甲,他被剪到過肉,這會兒就提心吊膽。
剪指甲這回事,雖然在漫畫里有浪漫色彩,可現實中還是自己來好。
換別人干,就很沒安全感。
茭白躺著,郁響跪著,氣氛有種怪異的溫馨感。
“瓜瓜……”郁響剪好茭白的最后一個指甲,磨平整,吹吹,“我好喜歡你的下垂眼,像我小時候養的小狗狗。”
他很大聲地吞了一下口水:“我能親一親嗎?”
茭白冷下臉:“不能。”
郁響哇地一聲哭出來,他丟掉指甲刀,蹬瞪蹬跑出去。
茭白聽見郁響大喊:“哥,他不讓我親他!”
郁嶺說了什么,茭白沒聽到,他的眼皮沉沉地往下墜,眼前暗了下去。
茭白是被心理反應刺激醒的,就跟出租屋那回,沈老狗站床邊盯他一樣的感覺。
他一撐眼皮,對上一個攝像頭。
就架在燈下。
郁響在對著他拍照,不知拍了多久。
茭白心里咒罵,面上沉著地檢查衣物,都在,沒被撈開哪兒。
“瓜瓜,你睡著的樣子好乖,我實在是忍不住,就拿出我的寶貝拍你。”郁響的嘟囔聲從攝像機后冒出來,“上次我在群里說你是小奶狗,大家不信,我本來想拍了你的照片發給他們看,但是現在我又不想了……”
茭白沒表情:“拍完了嗎?”
郁響“啊”了一聲。
“要不要我換個背景,讓你接著拍?”茭白說。
郁響受寵若驚:“可以嗎?”
“可以啊。”茭白笑出尖銳的虎牙。
郁響打了個抖:“還是下次吧,我剛才拍的那些要花時間整理,暫時不拍了。”
他嘀嘀咕咕了句,走到床邊問茭白:“你餓不餓?我扶你出去吃飯吧,我哥做了土豆燒雞,超好吃。”
茭白餓了,他被郁響撈起來,不冷不熱道:“你綁架我,偷拍我,怎么想的?”
郁響哼哼唧唧:“我沖動了,可不綁就沒機會了,你一回南城就進沈家,嫁給沈先生做沈太太,我連你的面都見不到,誒,誒誒誒,慢點慢點,我哥說你肋骨斷了三根還沒完全長好,可不能摔,我們慢點!”
茭白雖然病怏怏的,在蘭墨府長了圈肉還是瘦,但他骨架跟179的身高擺在那,郁響細胳膊細腿的,才16幾,費了好大的勁晃晃悠悠,腳下一個沒注意,就帶著他一起往前栽。
房外進來一道精悍的身影,輕松撈起他們,一條胳膊撈一個。
茭白被安置在餐桌前的時候,鼻端依舊充斥著一股濃烈的荷爾蒙味,揮之不去。
就像是巖石被雨水沖刷的味道。
三個菜,盤大如盆,都是葷的。
郁響給茭白夾菜,加得堆了高高一層,熱切道:“吃啊,吃。”
茭白:“……”老子連筷子都抓不起來,吃個屁。
“哥,你不是說他可以做一些簡單的活動的嗎?”郁響扭著眉毛,小聲說,“是不是藥量過了?”
“因人而異。”
郁嶺擰開皮質酒袋,仰頭往口中灌了一口烈酒,他往下吞煙的時候,粗糙的喉結一滾。
猶如陸地上的猛虎在進食,泛著無機質的硬朗與危險。
“瓜瓜,我喂你吧。”郁響挖了一勺子飯菜,送到茭白嘴邊,“啊。”
茭白張嘴,他不能跟自己的胃過不去。
郁響喜滋滋地給茭白喂飯。
茭白全程就吃,沒說過話,郁家兄弟倆也沒什么交流。當哥哥的吃飯快,舉止干練,沒一會就收拾干凈自己那一塊的桌面離開了。
郁響給茭白喂完一碗飯,心血來潮地把他往門口扶,還搬了個大躺椅讓他坐。
“昨天還有雨夾雪呢,今天竟然這么大太陽,肯定是因為你來了,”郁響坐在小板凳上,雙手托腮,眼巴巴地仰視著茭白,“感覺像做夢。”
茭白呵呵,誰說不是呢。
要不是這對兄弟一個敢想,一個敢做,他現在已經坐在沈家老宅的桌上,單挑老太太跟沈老狗了。那吃的還是飯嗎,不是,是氣。
陽光明媚。
茭白被曬得瞇起了眼睛,他面向屋外那棵奇形怪狀的老樹,不知在想什么。
那郁嶺在廁所給他扎了一針,用事先準備好的假發風衣掩住他,把他帶出來,騙過了沈家的保鏢。
能不讓保鏢起疑心,風衣起到了關鍵的作用。
茭白把袖子里的手伸出來,放在腿上:“那風衣上的味道……”
“我哥自己打上去的。”郁響眨巴眼睛。
茭白無話可說,那是憋了八百年的吧。他媽的能熏死人。
“沈老夫人厲害啊,上午九點,她直接開發布會,單方面通知跟齊家解除婚約,宣布兒媳另有他人,詳細信息不便透露,即日成婚。沒上你的照片誒。”郁響津津有味地刷新聞,“沈先生沒出席發布會,忙著找你呢。”
茭白扯唇,幸好那老太太沒在媒體面前公開他的照片,不然他就等于無處遁形。
“老夫人對齊家的態度,引起了外界的猜疑,外界都同情齊家在最后關頭還是沒攀上沈家,竹籃打水一場空,他們還不知道,婚約之所以解除,是因為齊家的小少爺死了。”
郁響在茭白看過來時,主動解釋,“我哥為了滿足我的愿望,萬無一失地把你從沈少爺手中帶走,提前查了南城的情況。”
茭白了然。
“更深入的我就不曉得了。”郁響關掉新聞,點進“0”的群里,看姐妹們聊幾大家族的八卦,“瓜瓜,沈老夫人為什么選你做她兒媳啊,是不是牽扯到了什么豪門秘事?”
茭白答非所問:“你多大了?”
郁響立馬坐端正,一副相親模式:“鄙人已滿十八,什么都可以干的年紀。”
茭白還以為他未成年:“哪個中學?”
“我大學畢業了在家創業,”郁響哭唧唧,“創業好難,嚶。”
茭白:“……”
嚶你個頭。
老子比你大一歲,還在高三!
“瓜瓜,你干嘛瞪我,你不會比我小吧?我不要,你必須是大哥哥!”郁響站起來,“你快說你幾歲,不然我就去喊我哥查你!”
茭白頭疼得很:“十九,高三,行了嗎?”
全世界靜了下來。
郁響弱弱地說:“十九怎么還在上高中呢,是不是……嗯……留過級?沒關系的,慢慢來吧,不著急,要我給你補課嗎?我沒有偏科,什么都會,而且高中的知識我也都記得,就去年,我在網上認識一弟弟,輔導他上南城理工了呢,他本來是倒數的,可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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