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聞朝率先回到白鹿居,沒等多久,晏臨也跟來了。 他并沒打算把這件事告訴小師弟,小師弟幫不上什么忙,告訴他反而讓他擔(dān)心。 除了他和師尊、師祖以及和尚,他要解開禁制的事再沒有其他人知道。 “去密室吧,”晏臨道,“密室里比較安全,也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 聞朝聽懂了——這個“安全”,不僅僅是對于他來說,也是對于扶云派的所有人。 一旦他被惡念吞噬而失控,后果簡直不堪設(shè)想。 連師尊都會被他的神火所傷,又何況其他人? 晏臨打開書架后的暗格,兩人一道進(jìn)入密室,他像最后想確定什么般,問道:“你當(dāng)真決定好了?” 聞朝點(diǎn)頭。 密室門無聲滑上,晏臨一揮手,一道仙法籠罩住整片空間,讓這間密室變得牢不可破。他拿出從和尚那里借來的破妄金鈴,凝視著自己徒弟:“你答應(yīng)為師,不論發(fā)生什么,你都要堅(jiān)守道心,守住靈臺清明,不被惡念支配。” “弟子答應(yīng)。” 晏臨深吸一口氣,狠狠一閉眼,將靈力注入金鈴,晃動手腕,搖響了它。 清脆悅耳的鈴音在密室里層層疊疊地回蕩開來。 這鈴音在正常人聽來會覺得精神振奮,心頭一切污濁都被滌蕩,但它一傳入聞朝耳中,率先被撼動的是他神魂中的那道禁制。 他只感覺自己的神魂像被狠狠地敲了一下,不由腿一軟,向后連退數(shù)步,險些栽倒。 不同的人使用金鈴,產(chǎn)生的效果也不一樣,空悲不過元嬰期,任他再怎么搖動金鈴,也不過能將禁制撼動一絲。而如果換作晏臨,甚至解懸天,便能當(dāng)場將禁制破除。 劇烈的沖擊讓聞朝臉色慘白,他腦子里嗡嗡作響,胸口劇烈起伏:“師……” 晏臨并沒聽他把話說完,他直接合上眼,不忍看到對方的狀態(tài),生怕自己心軟。他將更多的靈力注入了金鈴,靈力環(huán)繞在金鈴之中,鈴舌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清脆的鈴音如漣漪一般,在密室之內(nèi)碰撞回響。 聞朝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這聲音實(shí)在太近了,近到要鉆進(jìn)他神魂里去,他感到自己的神魂因恐懼而顫抖,神魂之中似有什么東西在一寸寸崩裂,鈴音每響一下,那道禁制便松一分,原本牢不可破的禁制上出現(xiàn)了裂痕,在鈴音沖擊之下,如同蛛網(wǎng)一般擴(kuò)散開來。 聞朝痛苦地蹲下身,喉嚨中滾出乞求與嘶吼:“停下來……師尊,停下來!” 晏臨眉頭緊鎖,他閉著眼,已是目不忍視。他握著金鈴的手無比用力,用力到指節(jié)泛白,手背上凸起青筋,可他并未停下,手腕晃動金鈴的頻率穩(wěn)定而規(guī)律,像是成千上萬次揮劍一樣,不會有任何猶豫或停頓。 聞朝直接跪倒在地,在鈴音的沖撞之下,他神魂深處傳來一聲裂帛之音,那道禁制終于不堪重負(fù),被鈴聲撕碎了。 下一刻,無數(shù)被封鎖在禁制之下的東西,像是困于地底的惡靈終于得見天日,瘋狂自神魂深處涌了出來。 聞朝只感覺自己要被活活撐爆了,數(shù)不清的惡念充滿了他的整片識海,他靈臺像在被黑色的火焰灼燒,這火焰無比滾燙,卻又冰冷刺骨,將他拉進(jìn)漆黑的深淵里,想把他溺死在里面。 兩世的記憶,忽然在這一刻重疊起來。 那些被壓制已久的不甘與憤懣,就被這漆黑的火焰喚醒,無數(shù)怨念的、絕望的、憤怒的聲音,在他心底此起彼伏地響徹起來—— 為什么偏偏是我? 為什么疾病偏要降臨在我身上? 為什么別人可以擁有健康的身體,可以平安快樂地長大? 為什么他們無拘無束,像天上的飛鳥一樣自由,而我卻日日忍受病痛折磨,孤獨(dú)地死在醫(yī)院里?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