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大雪下了整整一夜。 清晨時,只是稍微轉小些,卻不見停。 顧惜年起身后,便聽淺梨來報,說是段侍衛很早就來過了,說是王妃娘家今日有喪事,需要早早的回去幫忙處置,因此今日一整天的切磋比試暫停,但錯過的時間會從以后的時間里補回來。 “段小白又是一口氣講了很多話?” 顧惜年的關注點,落在了其他地方。 淺梨一愣,抿著嘴唇搖搖頭:“段侍衛是與程管家一同來的,是程管家負責解釋,段侍衛在一旁點頭,表示同意。” “好吧。” 顧惜年彎唇,笑的輕靈,卻如門外的大雪一般,冰冷沒有溫度。 天才蒙蒙亮。 因為那鋪天蓋地的雪,天與地明亮的閃著光澤。 她身上穿著的是戰時的戎裝,將一頭墨發束起,以金冠扣之。 騎馬車不要,跨上了白馬,一騎絕塵,出府而去。 這般英姿颯爽,竟是看呆了無數雙眼。 顧惜年并沒有回顧家,她直奔城南,快馬而行,不多時,已到了城門處。 守門的將軍,正是那一日顧惜年返京時,堵在城門口,不允她進城門的那一位。 今日再見顧惜年,難免想起了當日。 才想解釋,顧惜年卻是面帶寒霜,縱馬走遠了。 “顧家的這一位的氣性實在是大,怕不是還在記恨那天的事呢,剛才見到了咱們大人,居然也不下馬見禮。” 才說完,腦袋上便重重的挨了一下。 “你不知道,那一位如今嫁入了唐王府,如此貴為王妃,她若下馬,得是咱們大人去拜見才對。” “她不是指婚給了七皇子,怎的又嫁入唐王府了?唐王,那是七皇子的親叔叔吧?” 這邊的議論聲未止,又有人出手,重重的抽了過去。 “全都管著點嘴巴,少胡說八道的說些廢話。你們早晨沒聽到消息嗎?今天,可是顧家的靈柩運送回府的日子,那位唐王妃本就是顧家嫡女,她這么早出了城,必是為了接喪之事。” “顧家一門,成年的男兒全都戰死在了邊關,連個出來撐門面的男人都沒有了,還有什么好怕的,難不成說一句都不行了?” “可不就是嘛,他們的嫡長女嫁的又是唐王,哈哈,我聽說啊,唐王的那條命可是靠著皇上給的藥給吊著,說不上哪天就……但那時候也不是顧家辦喪事,而是輪到唐王府來辦了。” “嗨嗨,真是晦氣,真像個災星似的,誰娶了她,誰就……” 話未出口,前方有什么東西,橫掃而來。 那嘴碎的守城兵一個躲閃不及,直接被砸中面門,人倒是沒暈,嘴上卻是劇痛,他捂住,發現嘴里全都是血。 面前站著的是個打扮非常怪異的男人,一襲暗色錦衣,領口跟袖口皆有云紋圖騰,他披著黑色的披風,懷里抱著一把重劍,看上去便是分量極重。 最怪的還是他臉上倒扣著一張玄金面具,遮住了大半面容,只能看得見一雙深邃不見底的眸子,以及殷紅勝血的薄唇。 雖未騎馬,也未乘車,但步行起來,速度竟也不慢分毫。 剛剛打中了守城兵的,正是他手上的重劍,未出鞘,只揮了一揮,守城兵便滿臉血,慘叫的蹲在了地上。 守城副將急匆匆的跑過來,才要呵斥。 忽見到了他腰間懸掛的烏金令牌,便想到了什么。 來到跟前,只掃了一眼,連詳細確認都不敢,便恭敬的讓出路,請這怪人過去。 其他守城兵滿臉不服,還想要過問。 副將氣的一人踹了一腳,不忘在滿臉血的那個守城兵身上多踹兩下,這才恨恨的說道:“從軍者,為兵為將,卻哪個不是九死一生,唯獨你們這些守城兵,領的是一樣的軍餉,卻吃的飽穿的暖,也不必日日擔心會沒了腦袋;怎么,好日子過多了,就想換種活法,沒事玩玩命?” 幾個守城兵高呼著不敢,其實挨了副將的揍,他們心中也覺得不服,更是冤枉。 不就是議論幾句嘛,上次守城的幾位將軍都在,就不讓那顧家嫡女進城,城外開戰,都見血了,事后還不是不了了之,沒個人替顧家嫡女撐腰的。 今日忽然因此挨了排頭,副將不幫忙他們出氣,竟然反過來幫外人揍他們。 副將見他們一個個敢怒不敢言,到此刻還不知道差點惹了大禍,便左右看看,確定無人監看后。 才壓低了聲音斥責道:“你們也不想想她現在可是唐王妃,她出門,身后能沒有唐王府的人跟著嗎?剛才那位出手的,便是王府內的暗衛,還是最頂尖最厲害的那種,我也是因緣巧合見過一次這種人,那真是殺人不眨眼,武功極其厲害。你們嘲諷他在守護的王妃,他就算擰下你們的腦袋,也自有唐王來承擔,到那時,說道哪里也是你們冒犯在先。你們死了不要緊,千萬別連累到咱們將軍跟這一班無辜的弟兄。” …… 顧惜年并不知身后發生了什么,她縱著馬兒,狂奔出了二十里,上了望風坡,視野能望到極遠,官道盡頭若是有隊伍出現,在這望風坡上,便能最快看到。 “大姑娘,隊伍已經很近了。”珠玉辦好了差事,趕來了望風坡,與顧惜年會和。 她的身旁,除了碧落調過來給她的一隊女侍衛之外,還有四福客棧的掌柜白瑾瑜,以及一隊身穿白衣的少年護院。 “白大哥,你也來了。”顧惜年頗有些意外。 白瑾瑜看著她紅著眼眶,去還是滿眼倔強的模樣,心中的百般情緒,只能強行給按了下去。 “你穿的太少了,雪又這么大,小心身子。” 其實他還想說更多貼心安慰的話出來,但一看到顧惜年目光落在了望風坡外極遠的地方,便知她無心聽這些。 忍啊忍的,把那些真心全咽回去。 他告訴自己,現在并不是最佳的時機來表達一些情感。 “白大哥,珠玉已將所有事,全都告訴你了吧?”顧惜年輕聲問。 白瑾瑜咬緊了牙:“雖然我直到此刻依然不敢相信,有人竟敢如此褻瀆為護國護民而戰死沙場的將軍們的遺體,但,空穴不來風,是你親自命人來說,我便是信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