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戰旗在凜冽的寒風中烈烈作響,看似單薄的軍帳駐扎在一起,仿佛隨時能被狂風掀翻。 南燕國的軍帳中,一聲聲悅耳悠揚的笛音從帳中傳出,仿佛在訴說著深藏在百丈冰底的秘密,隨后冰面驀然 出現密密麻麻的蛛網裂縫,笛聲也忽而破音。 晏河清蹙眉拿下唇邊的玉笛,握在手中細細察看,小心又愛惜 軍帳的幕簾被撩起,一身著戰袍的中年男子負手走進,滿面須髯,威風凜凜,面容與晏河清有三分相似,但 他的臉上是飽經風霜的溝壑,眼底是看盡人世間薄涼的滄桑。 晏河清迅速用衣袖半遮住笛子,站起身恭敬道:“叔父?!? 薛嚴看向晏河清,沉聲道:“近日戰事連連告捷,你也辛苦了,早點歇息,養精蓄銳?!? 晏河清答:“謝叔父。” 薛嚴伸手拍拍晏河清的肩膀,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玉笛上,薛嚴嘴角下撇,目光越發嚴厲:“河清,想想你父親 和母親,想想南燕國的百姓將士,莫忘家國仇 晏河清垂眸,握笛的手漸漸攥緊:“晏河清明白。” 薛嚴看著晏河清,目光里有著三分慈愛和七分嚴厲。 就像所有的父母那樣,即使孩子已經而立,已經成家,已經獨當一面地解決了一件件事,但是在他們眼里, 孩子終歸是孩子。 晏河清對于薛嚴來說,也是如此。 薛嚴想起晏河清小時候,南燕國其他皇子還在搖頭晃腦背著古詞搶著父皇母后的恩寵,唯獨他拿著兵書問自 己:“叔父,天下四分格局,終會迎來動蕩,南燕國可有兵力對抗?” 那時候少年的眼眸里是星辰,是九霄,是浩瀚蒼穹下的黎明蒼生。 薛嚴很早就看出晏河清的非凡,他知道南燕國在晏河清手上,一定會迎來不一樣的輝煌,但他也萬萬沒想 到,南燕國也會經歷差點滅國的一災。 北國南伐,幾乎屠滅了整個晏姓皇室,國土也被趁火打劫的東吳國瓜分,薛嚴歷經千難萬險,終于將晏河清 從北國救回。 曾經的少年在磨難中褪去所有的青澀和單純,隱忍深沉的眸中里分明是仇恨的怒火,那是薛嚴想從晏河清身 上看到的,那是足以撼動天地的意志。 可是那絲怒火中似乎又摻雜了別的情緒,像漫漫黃沙中一眼清澈泉眼,像茫茫大海中一葉窄小扁舟,像絕境 中微弱的希望,卻又只能喚起人心底更深的絕望。 那絲情緒一直被晏河清隱藏得極好,讓薛嚴看不明猜不透。 薛嚴看著晏河清手中的玉笛,詢問的話在喉嚨唇邊來回滾,終究還是沒問出口,他木著臉點點頭轉身要離開 軍帳,門外突然有士兵前來稟報。 “報??!薛將軍,晏皇子,西邊發現有北國軍隊偷襲!” “什么?”薛嚴蹙眉,“現在?人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