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大唐第一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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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確信,常樂大長公主肯定知道她長得像誰。
如果不是常樂大長公主兇悍跋扈的惡名在外,裴英娘還真想旁敲側擊打探一下,她到底是誰的替身啊?
知道答案,她才好為李治解憂不是!
可惜常樂大長公主是個炮仗,碰上火星子就會炸起來,她沒有開口探問的機會。
等常樂大長公主走遠,李旦拉著裴英娘從廊柱背后走出來,“在這里等著我。”
不一會兒,他轉身回來,身后跟著一個穿絳紅袍的英武男子。
裴英娘發現,李旦好像又長高了。執失云漸的祖父是突厥人,天生高大,李旦和他并肩走在一起,竟然差不多高。
她低頭看看自己腳下的木屐,嵌了木齒,有增高效果,然而她剛才站在李旦身邊時,還是只到他的腰間。
執失云漸裹幞頭,穿絳紅圓領袍,腳蹬皂靴,腰佩長刀,英姿颯爽,乍眼看去,和長安兒郎并沒有什么不同。
仔細看,才能看出他的眉眼五官格外深邃。
他和李旦交談幾句,俯視著裴英娘,冷冷道:“薛三后日進宮。”
聲音沙啞,口音很純正。
裴英娘半天沒反應過來:原來執失云漸說話的嗓音是這樣的啊!
李旦目送執失云漸離開,看一眼裴英娘,語帶戲謔,“小十七很喜歡執失大郎?”
裴英娘抬起頭,一臉茫然,李旦從哪里看出來她喜歡執失云漸的?
她喜歡欣賞生得漂亮的人,但絕不會因為相貌而影響自己的好惡。
李旦扭過臉,“回去吧。”
他已經打聽清楚了,母親為武承嗣和武三思挑選的聯姻對象,是河東豪強之女。母親重用寒門士子,籠絡河東豪強,送出兩個侄子,不費吹灰之力,成功換來兩個豪強門閥的效忠。
小十七逃過一劫。
可阿父的舉動,又讓他心生警惕。執失云漸是執失思力和九江公主的長孫,阿父很器重他,不會隨隨便便給他安排差事。
前有宗室遠支文成公主遠嫁吐蕃,裴英娘和她身份類似,由不得李旦不多想。
裴英娘喚他阿兄,信任他,依賴他。
他得看好裴英娘,不能讓阿父或者阿娘隨隨便便把她嫁了。
雖然那一天還很遙遠,但早點提防著,總比事到臨頭再慌手慌腳要強。
裴英娘回到東閣,把薛紹后天進宮的好消息講給李令月聽。
李令月果然收了眼淚,“三表兄要進宮?”
她臉色仍然不好,但至少開始分心想其他事了。
李旦沒有跟進東閣,送裴英娘回去后,徑直回到含涼殿,求見武皇后。
羊仙姿似乎已經等他多時了,“殿下今早才說,大王這幾日肯定要來。”
偏殿軒朗,帳簾半卷,武皇后頭梳垂髻,坐在案前批改奏章。
小幾上擺滿各種書卷賬簿,幾個著男袍的女官跪在她下首,低頭抄錄書卷上的內容。
“阿娘。”
李旦行禮畢,跪坐在武皇后身側。
武皇后打發走女官們,“旦兒,你長大了。”
從前,李旦是幾兄弟中最不起眼的那一個,他永遠游離彷徨,置身事外,不像李賢那樣四處結交名士才子,也不像李顯那樣和長安的五陵少年郎來往密切。
武皇后曾以為,李旦會是幾個兒子中,最讓她省心的那一個。
那天,他竟然闖進刺史府,直接帶走李令月和裴英娘,委實出乎武皇后的意料。
如果闖進府的是李弘或者李顯,武皇后不會吃驚,李弘正直,李顯莽撞,聽說刺史府出了命案,沖動之下一頭闖進去不稀奇。
可李旦不一樣,私底下的他如何且不論,在她面前時,他始終柔順聽話,從不多嘴說一個字,不多走一步路,完全不像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人。
武皇后不會把李旦的異常行為當做是心血來潮,她敏銳意識到,小兒子已經悄悄變了。
李旦迎著武皇后審視的目光,挺直脊背,“阿娘,你預備拿小十七換什么?”
武皇后愣了一下,合上奏本,“怎么,你這是要替小十七討公道?”
李旦雙手握拳,“阿娘,阿父很喜歡小十七,令月和我把她當成親妹妹,她才八歲,且讓她過幾年安生日子吧。”
他向武皇后叩首,“阿父今年的笑容越來越多,還要親自參加春狩,阿娘,您帶小十七進宮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武皇后看著李旦漆黑的發頂,眉心緊皺,她的兒子們離她越來越遠,如今,連最小的李旦,也開始疏遠防備她了。
李旦等著她的回答。
武皇后嘆口氣:“罷了,我好歹是幾個孩子的母親,怎么會為難一個八歲的小娃娃。”
李旦親耳聽到武皇后的保證,輕輕舒口氣。
他不會忘記趕到刺史府時,裴英娘躲在窗戶后面的那道眼神。
她臉上不該露出那樣的神情。
蓬萊宮外,一抬轎輦自北向南,經過四座里坊,忽然被一群商人擋住去路。
常樂大長公主的公主府建在宣陽坊,東邊是商貿集中的東市,北邊緊鄰銷金窟平康坊,西北面是皇城,交通便利,繁華熱鬧。
熱鬧過頭,就是煩擾了。
轎輦幾乎是一點點往前挪,走得很慢。
常樂大長公主心里正煩躁,急著回公主府,看到奴仆腳步遲緩,不耐道:“怎么回事?”
戶奴回道:“回稟貴主,東市開張,那些商人一窩蜂堵在市署門口,排隊領牌子。來往的商隊要把牛馬牲畜送去安置。兩邊混在一起,仆不敢快走,免得傷了貴主。”
商人雖然富裕,但地位低下,不能在城中乘車,不能穿絲綢衣裳。戶奴雖然是奴婢,提起商人的語氣,卻有些高高在上的意思。
常樂大公主冷笑一聲:“不長眼的狗鼠輩!”
她拿武媚沒辦法,難道還對付不了幾個平頭老百姓?
她一聲令下,公主府的豪奴們舉著棍棒,一擁而上,一頓打砸,把商人們和商隊的牛車趕走。
常樂大長公主在路上行人的哀痛呼叫聲中放下帳簾。
回到公主府,常樂大長公主立刻命人去尋趙觀音,“二娘呢?喚她來見我。”
侍女小心翼翼道:“女郎出門訪友去了。”
“去哪兒了?”
侍女們面面相覷,不敢回答。
常樂大長公主氣得面色鐵青,“去六王府,告訴女郎,她老子死了,我等著她回來哭孝!”
侍女知道大長公主這回真的氣狠了,不敢支支吾吾,飛奔去二門外傳話。
“好好的,怎么咒我死?”駙馬趙瑰笑著進房,“今天怎么這么大的氣性?”
常樂大長公主冷笑一聲,“我一肚子的火氣沒處撒,別惹我。”
趙瑰連忙作揖,不敢多話。
奴仆們把賴在李賢王府內院不肯走的趙觀音勸回公主府:“女郎,公主真生氣了,您快回去吧。”
趙觀音也存了一肚子火,回到家中,先拉下臉,“阿娘,六王這幾天心情不好,我沒閑心和您斗嘴。”
常樂大長公主額前青筋暴跳,“孽障!李賢生得再俊秀,也不是你的歸宿!我已經向圣人求來旨意,你早點收回心思,等著嫁給李顯吧!”
趙觀音臉色大變,“為什么是七王?我愛慕的是六王!”
常樂大長公主冷聲道:“李賢已經娶妃,六王府哪有你的位置。”
趙觀音眼圈一紅,“只要能長久待在六王身邊,我不介意向房氏低頭。”
趙瑰聽到這句,心道不好,霍然站起,擋在趙觀音面前。
常樂大長公主的動作比他更快,涂了鮮紅蔻丹的指尖已經彈到趙觀音臉上:“我乃堂堂公主,你是我的女兒,怎能與人為妾?你只能做正妃!”
趙觀音捂著臉頰,淚水潸然而下,“我不管,我不要嫁給李顯!他蠢笨自大,哪里比得上俊逸出塵的六王!”
常樂大長公主清喝一聲,“李賢再好,也不是你的。敕旨已經擬定好,你趁早死心吧。”
趙觀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阿娘好狠的心!我這就去宮中面見圣人,讓他收回成命!”
“你敢!”常樂大長公主橫眉怒目,“你以為圣人會因為你的幾滴眼淚就改變主意嗎?現在圣人還不知道你真心愛慕李賢,以為只是少年人間的玩笑而已,才會挑中你做李顯的正妃。如果圣人確定你喜歡李賢,你這輩子就算完了!”
趙觀音抬起淚流滿面的臉,“圣人大度寬和,一定能體諒我的真心!”
常樂大長公主氣極反笑。
趙瑰輕咳一聲,把女兒拉到一邊,“二娘,你阿娘不是哄你玩的。現在宮里的人只當你年紀小,把你和六王之間的事當成笑話說。如果你跑到圣人面前自剖心跡,別說六王,李顯你也嫁不了!”
看趙觀音還一臉倔強,不肯服氣,趙瑰嘆口氣,打發走侍女仆從,“你聽說過昔日那個名動長安的才子王勃的事跡嗎?”
趙觀音擦干眼淚,小聲嘟囔:“一個不得志的才子,關我什么事?”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李治是個心機boy。
另外武皇后是狠毒,可是她真的很有才干,作為一個傻白甜,作者真的很佩服她。
好多人以訛傳訛,說新城公主死于家暴,這種說法其實蠻不負責任的。
從出土的墓葬和各種史料來看,新城公主并沒有受到家暴。她的婚姻有些波折,但是過得很幸福,偏偏不能長久,駙馬長孫詮因為家族覆滅而被流放,客死異鄉。新城極度悲痛,身體一直不好。她的第二個丈夫韋正矩因為尚主一路高升,肯定不會傻到虐待公主。初唐、盛唐的公主地位很高的,不會發生醉打金枝那樣的事。那時候的王孫公子都不敢娶公主,一是怕公主彪悍,二就是怕和韋正矩一樣,沒把公主伺候好,自己丟腦袋不說,全家老小跟著倒霉。
阿家:對婆婆,婆母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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