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見陸嘉面上有懇求之意,姚燕燕想起來小時候她被關祠堂時,陸嘉偷偷給她送過吃的,便在裴綠幾乎要咬死她的目光里點了點頭,走到外邊大街邊站著,道:“就在這兒說罷!” 陸嘉原本有許多話說,這會兒卻又不如該說什么了,只道:“多年未見,你脾氣好了許多。” 姚燕燕心想:那可不,要換做年少那會兒,本宮這會兒已經白眼一翻,不留情面地走了。 陸嘉看著姚燕燕這仿佛十幾年未變的容顏,心中悸動,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時,忍不住道:“當年你若不是被選為秀女,我們這會兒已經……” 這得多大臉,有妻有子了還好意思說這些話。姚燕燕很想一腳踹翻他,但這是在大街上,影響實在不好,于是打斷道:“我的一雙兒女還在等著,先告辭了。”話畢,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醉香閣。 無視掉拿眼睛瞪她的裴綠,姚燕燕對著周周招招手,然后牽著奔過來的周周,往樓上走去。 裴綠見狀有些驚訝,下一刻就看見醉香閣的老板娘親自出來,恭敬地將姚燕燕往樓上引,登時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 誰不知道這醉香閣背景強硬,誰不知道那樓上的包廂只有京中的高門大戶才有資格進入,姚燕燕何德何能,怎么可能得到這番禮遇? 直到這會兒,她才聽見周圍傳來的議論聲。 “方才那位被蘭老板引上樓的是哪位夫人?瞧著當真富貴極了。” “可不是嗎,她頭上那支珠釵,手上戴著的鐲子,壓著袍角的玉佩……乍一看不顯眼,其實都是價值不菲的東西,隨便拿一樣出來,就能買下這東市的一間大鋪面。” “那珠釵上的珠子,可是紫金色的,貴重得很,我只在我姥姥的嫁妝頭面里見過。” 裴綠看著這些說話的人,有幾個她認識,都是他丈夫同僚的家眷,此時她才發現,原來不是姚燕燕衣著寒酸,是她自己不識貨,認不出來。 想到這里,裴綠這心里別提有多難受了。 但這都跟姚燕燕無關了,她牽著周周的手走上二樓的包廂,進去一看,就見窗下小榻上有個人,對方正襟危坐,俊美的容顏上一片冷意,他還不悅地瞥了周周一眼,心道這孩子太沒眼色了,燕燕被登徒子纏住也不過去幫忙。 周周不明所以,無辜地仰頭看她娘。 姚燕燕讓蘭夢詩把周周帶去別的包廂,便走進去,瞬間將包廂門關上。 她對陛下道:“你什么時候來的?方才都看見了?” 朱其羽來了有一會兒了,一來就發現有個胡子拉碴的老男人正含情脈脈地看著姚燕燕,氣了半晌,還是沒有上前,而是默默到樓上包廂里來了。 姚燕燕見他不說話,俯身正對著他的臉道:“吃醋了?” 皇帝陛下撇開臉不看她,“一個六品小官,值得朕吃醋?” 姚燕燕噗呲一聲笑了出來,連人家家底都查清了還說沒吃醋? 見陛下那側臉對著她,她一下抱住用力嘬了一口。 皇帝陛下愣了一下,紅著臉道:“朕……朕不是要這個。” 姚燕燕抱住他哄道:“好好好,我知道陛下不是要這個,是臣妾情難自已。” 皇帝陛下嘴角微微翹了翹,明顯是高興了。夫妻倆正膩歪,門外傳來侍從的稟報聲,說是前線來信了。 皇帝陛下拆開一看,信是封元寫的,說狄慳已自盡身亡,他留了軍隊駐守在陳國各州府,現正帶著數千兵馬班師回朝。 看到這封信,夫妻倆都有些回不過神來。雖然早就預料到,但真等看到陳國亡國,還是有一種做夢般的感覺。 前世他們躲在宮中,生怕陳國打進京來,終日惶惶不安,沒想到他們沒死在陳軍手里,卻死在一群匪軍刀下。 這一世,他們本想求個富貴平安,卻一步步走到現在,滅了陳國,一統天下。 從今以后,再也沒有什么東西能真正威脅到他們,兩人不安了兩輩子的心,終于能徹徹底底地放下了。 姚燕燕和陛下曾經幻想過很多次這樣的場景,兩人覺得自己肯定會激動興奮到暈過去,但真到了這一刻,卻發現自己的心情出乎意料地平靜,除了一開始小小的驚訝外,并沒有太過高興。 也許是因為兩人都變了,彼此都不是年少時的模樣了。 也許是因為兩人都已明白,一統天下不是結局,只是開始,在看不清的未來里,還有很長很長的路,在等著他們。 懂得越多,就越明白前方的道路有多崎嶇…… 見識過的風景越多,也就越明白,一個真心喜歡又互相愛重和彼此信任的人,究竟有多難得。 幸好他們遇見了彼此,也幸好,無論是艱難險阻,還是形貌美丑,兩人都從未有半分疏離。 就像兩棵原本離得很遠,卻渴望彼此親近的樹。 離得遠又如何,努力生長壯大,讓根系在大地之中彼此握緊,讓抽長的樹枝在云端之下相互交融…… 正宇十八年六月,齊國將原陳國劃為三省,分別以“寧、穆、和”三字代稱。 正宇十八年九月,齊國遷都,新都城位于原本齊國、吳國、陳國大概中心的位置,冬日不太嚴寒,夏日不太炎熱,又是曾經一統天下那個王朝的舊都,有氣勢恢宏的皇城,修繕一番,比齊國現在的皇城還氣派,實在是個好地方。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