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貼身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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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受辱,傅五攥著鐵拳,面色鐵青,腮幫子鼓得大大的,眼神有些兇煞。
傅慎時揚唇冷笑,隨即把弓遞給時硯,吩咐莊子上的管事道:“置壺。”
管事放好了雙耳長頸壺,壺口窄小,并不好中,遂一人五只箭,中多者勝。
仍是從傅慎明開始,幾人輪流而上,程似錦中五支。傅五擦著額上冷汗,險中五支,他竊喜握拳。傅慎時只要失利一次,便輸了,便是全中,也不過平局而已。
傅五對那端硯勢在必得,他走到如意身邊大笑道:“這硯臺一會子送去我小廝手里,爺還要騎馬玩,不好拿。”
如意淡笑。
傅慎時悠然自適地捏著五支黑色羽箭,他的手指修長凈白,骨節分明,握著黑亮的箭桿愈發清秀雅致,且他骨子里便是高貴的侯府嫡子,大氣從容,舉手投足之間斯文華貴,看著很是賞心悅目。
他如今這般模樣,都令人惹不住頻頻側目。
傅慎時拇指輕撫箭桿,吩咐時硯道:“轉個圈。”
時硯沒明白傅慎時的用意,但他不加猶豫地將傅慎時轉向背對雙耳壺的一方。
傅三驚呼:“老六,你要盲投?”
傅五死死地盯著傅慎時,無意識地搖了搖頭,似是不信。
傅慎時瞧了殷紅豆一眼,道:“蒙上我的眼睛。”
他解下腰間的汗巾子,遞給她。
殷紅豆接了淡綠色一臂長的汗巾子,走到傅慎時身后,齊整地疊了兩疊,手臂伸到他身前,將汗巾子圍自他眼睛處圍起,繞到后腦勺,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她在頭頂輕聲道:“好了。”
傅慎時腦袋微動,問道:“我可是正對著壺?”
殷紅豆轉看了一眼,道:“正對。”
“讓開。”傅慎時提醒她。
殷紅豆退開幾步,傅慎時聽著腳步聲消失,便抽出一支箭,掂了掂,他動作不疾不徐,一抬手便扣人心弦。
傅慎時背坐反投。
第一箭,中,身側伴隨著驚呼聲。
第二箭,中,呼聲不止一道。
……
第五箭,中,掌聲雷動,傅三仰天大笑,傅慎明溫溫一笑,傅五臉色漲如豬肝,拂袖而去,傅四虛追兩步,高聲道:“老五,有道是兄友弟恭,上次牡丹宴傅六故意把第一名讓給你,但你這次拼足了勁兒要贏,這可不夠厚道啊!”
如意臉上掛著大笑,走到傅慎時跟前,道:“六爺,恭喜。”
傅慎時伸手摸了摸后腦勺上的汗巾子,便放下手,他轉頭朝向殷紅豆所在的方向,沉聲道:“還愣著做什么?你給我打了個死結你不知道嗎?”
“……”
這殷紅豆還真不知道,她剛剛明明是打了個活結呀,肯定是傅慎時自己沒拉扯清楚,弄成了死結。
她一邊解結,一邊小聲嘟噥:“剛才明明不是這樣的。”
傅慎時可不是聾子,何況是有人在她頭頂胡言亂語,他嗓音微啞地問:“你說什么?”
“沒什么!奴婢是說六爺比瞎子還厲害!閉著眼也能投中!”
傅慎時嘴角一抽,這丫頭嘴里出來的話,總有些不對勁。
眼前帕子解開,他重見光明,隨意地瞥了一眼如意手里捧著的端硯,吩咐殷紅豆收起來,便沒再多看一眼。
如意得體一笑,便回院子去稟秦氏比賽的結果。
涼棚下的太太和小娘子們也陸陸續續回屋,傅慎時待得膩煩,他吩咐時硯去找車夫趕車,欲先行一步。
殷紅豆在旁規勸:“六爺,這樣就走了不好吧?”
畢竟有客人在,傅慎時這樣走了很失禮。
傅慎時冷著臉道:“如何不好?母親叫我來見人我也見了。我便是先走一步,鄭家也不會多說一句。”
長興侯和秦氏所為,傅慎時心里都門清,鄭家肯嫁女,除了有求于侯府,還能有什么緣故?
殷紅豆便也不再勸說,由得傅慎時去。
這廂主仆二人正要往馬車那邊走去,鄭小娘子領著丫鬟來了。
青天白日,莊子上處處是人,二人說兩句話倒不算是逾越。
鄭小娘子福一福身子,道:“傅六郎君安好。”
傅慎時微微頷首示意。
鄭小娘子給了自家丫鬟一個眼色,丫鬟便后退了好幾步,避開主子說話。
殷紅豆一貫自覺,她也悄悄地退開,傅慎時瞧她一眼,道:“我準你走了么?”
好吧……她是被迫偷聽。
殷紅豆又默默挪了回去,她深深垂頭,假裝自己暫時性失明失聰。
傅慎時望著鄭小娘子道:“姑娘有話直說。”
鄭小娘子面頰浮紅,卻無嬌羞之色,她揪著衣袖,糾結道:“小女子有個不情之請。”
這話怪耳熟的,傅慎時恍然想起,殷紅豆也說過這話,他兩手搭于扶手,散漫地靠在輪椅上,淡聲道:“說罷。”
鄭小娘子視線閃躲,低頭祈求道:“傅六郎君豐標不凡、才學出眾、百步穿楊……”
“然后呢?”傅慎時面色陰沉地問。
殷紅豆頓覺不妙,這小娘子的態度,怎么像是要給傅慎時發好人卡啊。
“小女子配不上傅六郎君,請郎君高抬貴手,另擇良緣。”鄭小娘子掙扎一番,索性抬頭,紅著眼眶道:“雖說父母之命不可違,但……但……”
殷紅豆頭皮發緊,大夫人還真沒說謊,鄭大人和鄭夫人恐怕是喜歡傅慎時的,可是鄭小娘子不喜歡啊!
傅慎時冷著臉,語氣陰森地打斷她:“說完了?”
鄭小娘子愣然,羞赧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該接什么話。
正好時硯打點好了車夫過來,傅慎時一抬手,示意時硯推他離開。
殷紅豆沒有立刻跟上,她朝鄭小娘子點一點頭頭,道:“姑娘放心,我們六爺不會強人所難。不過每個人都該為自己說的話、做的事負責任。”
不難猜到,鄭小娘子已經心有所屬,殷紅豆很同情她,但一個丫鬟的同情心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殷紅豆快步跟上了傅慎時,他坐在輪椅上直視前方,冷幽幽地問她:“你同她說什么了?”
殷紅豆說起謊話眼皮子都不抬:“沒什么,奴婢惡狠狠地告訴鄭小娘子,錯過六爺,她后悔莫及!她肯定這輩子都沒機會再找您這么好的夫郎了!”
傅慎時輕哼一聲,懶得追問,上了馬車準備出莊子,連聲招呼都沒打。
回到長興侯府,傅慎時優哉游哉地用膳歇息,仿佛什么事兒都沒發生。
廖媽媽聽說傅慎時的馬車先一步回來,她立刻進了內院,回重霄院問殷紅豆,今日之行可否順利。
殷紅豆如實地把莊子里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包括鄭小娘子說的話,反正肯定瞞不住的,廖媽媽知道也沒關系,末了她道:“不過我瞧六爺并未發怒,估摸著他也沒瞧上鄭小娘子吧,如此倒好,省得相看兩相厭。”
廖媽媽若有所思,輕嘆道:“夫人那邊可不好交代。”
可不是么,傅慎時說一門親事不容易,就這樣黃了,秦氏不發脾氣才怪。
果不其然,太陽下山那會兒,秦氏回來了,從角門進來之后,她還能抑制住脾氣,一到重霄院走路步子都帶風,闖進了書房,橫眉冷對,質問親兒子:“傅慎時!你眼里可還有我和你爹!”
傅慎時手里拿著書,散漫悠閑,他扔下書,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方盯著秦氏冷聲道:“母親言重了,兒子眼里怎敢沒有您和父親?”
“誰準你中途離開?連個招呼也不打,這般失禮,叫我如何跟鄭夫人交代!你本是這般模樣,還怠慢人家,將來誰肯嫁你!慎時,我知道你心中委屈,覺得我與你爹待你不公,但是你可曾想過,這幾年來,你自己又做了些什么事,沒有任何的人的心意是可以容你無休止地踐踏!”
一口氣說完這段話,秦氏已經累得大喘氣,她死死地絞著帕子,眼眶發紅,眼尾可見淡淡的細紋,她剛好四十歲,雖然保養得宜,眼里濃厚的疲憊感卻藏不住。
傅慎時面色如常,手上卻用力地捏著薄胎杯子,手背上青筋爬起,指尖也微微發顫,他面色沉郁陰冷,語氣格外平靜,道:“母親是說兒子踐踏您的心意么?我踐踏您的什么心意?您將我當做換肥缺籌碼的心意?又或是您將我當做拉攏鄭家手段的心意?那便真是兒子的不是了,您肯這般費盡心思地愛護一個廢物,兒子該痛哭流涕、感恩戴德,怎么能……怎么能肆意踐踏您的真心呢!”
秦氏她五味雜陳地看著傅慎時,嘴唇發顫,半晌無言。她揮袖而去,連杯茶水也沒在重霄院喝。
時硯并不在書房,傅慎時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他手上的茶杯已經碎了,鮮紅的血順著掌心留下,他呆如泥胎木偶,似不覺疼痛,過了好半天,才伸手敲了敲窗戶,眼睛卻并未往窗戶那邊看。
殷紅豆果然提著熱水進來,不大好意思地用小碎步前進——怎么每次偷聽都被抓包?這運氣真是沒誰了。
還不待殷紅豆解釋什么,傅慎時吩咐道:“把藥箱找來。”
殷紅豆連忙走過去放下茶壺,一眼就看見傅慎時手上的杯子碎了,割得他掌心留了不少血。
“嘖”了一聲,殷紅豆連忙去內室找藥箱,讓翠微找酒送來。她腳步生風,提著箱子就跑了進來,腳邊的裙擺層層疊疊流動如波浪。
藥箱里常備了一些治外傷的東西,工具齊全,但傅慎時坐的地方窗戶封得死死的,殷紅豆怕光線不好看不清,她道:“要不奴婢推您出來?隔扇這兒光線好,省得把瓷片渣留在肉里可就慘了。”
傅慎時輕“嗯”一聲許了,殷紅豆推著他出來,停在門口。
她先是蹲著,但行動不方便,便跪在地上,用竹篾子挑出一塊小瓷片,棉花蘸取翠微拿來的酒里,不自覺地溫聲道:“六爺,有點疼,忍著哦!”
說罷,殷紅豆抬頭看了一眼傅慎時,見他似乎做好了準備,才小心地順著他掌心的傷口擦去血跡。
消了毒,殷紅豆又看了他一眼,傅慎時的容貌如老天爺親手精雕細琢而成,微微蹙著的長眉,冷峻秀美中帶著淺淺陰郁,看一看眼,便想一直看下去。
殷紅豆時刻提醒自己這不是人人平等的地方,傅慎時也不似他長的那般良善,她瞬間收回視線,繼續替他上藥,包裹紗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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