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離著還有些遠,席遠就看見陳尋和信秋各自站著。信秋背影挺直,她非常瘦,像新柳的嬌弱,走近才看清她咬著下唇,眼里一片水光,卻仰著頭,不肯泄露一絲心思。 陳尋看著很平靜,但眼里冷厲的目光落在信秋身上。 陳尋就是這樣的,心情越是不好,臉上越是波瀾不興,席遠不由得有些為二人擔(dān)心。 席遠說:“怎么在這里,還以為你們走了呢?”包間里的人結(jié)束了飯局都走了出來。 陳尋對信秋說:“走吧。” 信秋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席遠落后兩步,悄悄問信秋:“吵架了?” 信秋搖搖頭。 這里的幾個朋友和信秋都不算熟悉,說起來,席遠和信秋算是熟絡(luò)的了,陳尋第一次帶她在身邊,就是在席遠別墅的后花園里,一大幫子人,在花團錦簇春日的花園里燒烤。陳尋指著信秋說:“這是信小姐。”又指著席遠說,“這是席遠。” 從稱呼上聽起來,信秋和陳尋之間還有些客氣。 可是,兩人看著可真親近,陳尋難得動手烤了兩個雞翅,翅尖稍微有些焦了,他讓信秋吃一個,信秋笑著不肯吃。兩人推著笑鬧的時候,雞翅掉在了信秋的裙子上,那是一件白色的裙子,所以污漬很顯眼。陳尋拿了干凈的毛巾,彎腰幫信秋擦拭,信秋紅著臉說沒關(guān)系,說回去洗一洗就好了。 席遠對信秋說:“你偶爾也讓一讓陳尋吧,平時都是他顧著你。” 信秋不解地看著席遠,他們又不是朋友吵架,她讓一讓就好了。 席遠卻以為她是不滿他說的話,他說:“多少人喜歡他啊,他那么喜歡你,你總要讓一次吧。” 如果是說開之前,信秋倒是可以理直氣壯地回席遠是他弄錯了。現(xiàn)在,信秋卻囁嚅著。 是啊,陳尋啊,這樣的長相,這樣的人才,多少人喜歡他。 他怎么會喜歡自己呢? 那時候陳尋和信秋認識不久,信秋周末離校,陳尋開車來接她。他那時還開一輛黑色的邁巴赫,車很耀目,他從車上下來幫她拿行李,面孔細致白皙,秀眉長目,眼睛澄明而深邃,嘴唇很薄,唇線優(yōu)美,笑著有溫柔的味道,溫柔之余帶點兒隱約的疏離。 和信秋相識的同學(xué)經(jīng)過,羨慕地說:“你男朋友啊?” 信秋有些疑惑不解,她擺擺手:“不是啊,是朋友。” 那同學(xué)說:“朋友的話,對你可夠好的。” 等車開出去后,信秋裝作不經(jīng)意地看了陳尋好幾眼。陳尋待她,是很好的,她以為是朋友的好。 陳尋問:“老看我做什么?” 信秋遲疑著,問他:“陳尋,你是不是喜歡我啊?”她那么天真又直白,顯得一點也不解風(fēng)情。 她接著說:“我有男朋友的,去國外留學(xué)了,很快就回來的。” 陳尋把車停到江堤上,他把車窗放下來,江風(fēng)吹進來,他沒有說話。 江面上水波蕩漾,遠處橋面的燈帶藍色、黃色不停地變幻,信秋心里忐忑不安。 陳尋揉著她的頭發(fā)說:“想什么呢,喜歡我的人那么多,我怎么會喜歡上你這個小姑娘。我是看你一個女孩子,一個人在寧城,孤零零的,和你做朋友呢。” 他說完,信秋明顯松了一口氣。她笑著說:“我又不是孤零零的。” 陳尋說:“也不知道是誰大清早喝了酒淚流滿面地在路邊哭。” 信秋被他揶揄得面紅耳赤,她下車站在江邊看風(fēng)景。南溪江的夜景是出了名的,只是出名的夜景在小洲那邊,不是這邊。 陳尋跟著下車。信秋穿著淺粉色的紗裙,耳朵上戴了珍珠耳釘,顯得十分清麗。她像是一株雨中的小花,看著十分柔弱,其實不是。他盡量尋常的口吻問她:“那么多人喜歡我,你就沒想過喜歡我啊?” 信秋忍不住哧哧地笑,陳尋這話說得太自傲了。她還記得葉盛說起陳尋時的話——稍有些見識的誰不知道陳尋啊,寧城的陳家三少,沉穩(wěn)、有風(fēng)度,一等一的相貌,一等一的家世。 信秋說:“我啊,不會再掉進火坑里的。我要找,就找個和我一樣,平平常常的。” 陳尋哈哈大笑,還是第一次有人把喜歡上他說成是掉進火坑里。 信秋低著頭沒說話,看著溫柔而嫻靜,性子卻有些倔強。 席遠又看陳尋,還是嚴肅著一張臉,表情冷峻。 一群人坐電梯,陳尋和信秋站在電梯的最里面。觀光電梯外是城市的燈火輝煌,有人往里擠,陳尋環(huán)著信秋,把她護在里面。 信秋看著他冷漠的眉眼,有些說不清的滋味涌上心頭,她說:“謝謝。” 陳尋沒說話。 出電梯后,一行人有說有笑地走著,最后面的兩個人沉默地走在一起,席遠十分擔(dān)心地往后看。 蔣方遙不解地看他,問:“你干嗎老看陳尋和信小姐?” 席遠做了一個別說話的手勢,對他說:“我看兩人鬧矛盾了。” 蔣方遙回頭看了一眼,陳尋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為了個信秋,面上卻不好看,也不知道喜歡她什么,就是看著楚楚可憐嗎? 大廳里,幾個軍人身姿挺拔地走來,男的高大帥氣,女的英姿颯爽,樸素的軍裝,更襯得青春明亮,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蔣方遙隨意地看了一眼,里面有個女孩子明顯比旁人小上幾歲,素凈著一張小臉,瑩瑩美目,形容皎若秋月。 她注意到了蔣方遙在看她,微微一笑,落落大方。 蔣方遙很是欣賞。 年輕女孩兒的視線越過他,不經(jīng)意地落在信秋和陳尋身上,剛要把目光移開,她的眼底涌上些疑惑,但又有些不敢確認。 兩撥人越走越近,漸漸要錯身而過,年輕女孩兒像輕盈的燕子撲向信秋,喊道:“信姐姐。” 信秋因為陳尋的低氣壓,她的情緒也變得很低落,周遭的事情都沒有注意,猛地有人向她撲來,她嚇了一大跳,幾乎是反射性地抓住就在她身邊的陳尋的衣袖。 陳尋反應(yīng)迅速地把她護在身側(cè),神情不悅地看向年輕女孩兒。女孩兒看著比他們都要小好多,她有些歉意地望著信秋,說:“信姐姐,我是不是嚇著你了,我只是看見你太驚喜了!” 陳尋手臂用力地把信秋壓在懷里,她費勁地抬頭,看到了那個年輕女孩兒,那女孩兒一雙眼里滿是驚喜,如天邊閃亮的星,十分漂亮。 竟然是袁冉。信秋笑著喊道:“袁冉。”聲音雀躍。 陳尋緩緩地放開她。 袁冉笑瞇瞇地點頭:“后來都沒有見過姐姐了,原來你在寧城啊。” 她原也不是呱噪的性格,可意外遇見信秋,她實在是喜出望外。她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你是在寧城工作嗎?還會回臨城嗎?怎么從沒遇見過你?” 信秋只來得及說了自己現(xiàn)在的工作,剛想問袁冉怎么在這里,袁冉已經(jīng)指著陳尋問道:“這是姐夫嗎?” 信秋怔住了,袁冉若問是不是男朋友,她還能接話,姐夫?她轉(zhuǎn)念一想,自己的好朋友阮密都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了,不怪得袁冉這樣想。 不久前才義正詞嚴地拒絕陳尋的信秋,真不知道怎么介紹,只含糊地說:“這是陳尋。”指著袁冉說,“這是袁冉妹妹。” 陳尋聽到信秋說的話,眼底有一層溫暖的笑意。他原本就是極出眾的長相,這樣一笑,幾乎讓初見他的袁冉呼吸一滯。 袁冉錯開眼,看向信秋,信姐姐比從前輕減了許多,有一種衣不勝雪的羸弱,她不過是皺了下眉頭,她心里就有些憐意。 袁冉在軍校讀書,這次是來開會的。她問:“信姐姐,你有事嗎?你來我房間坐坐吧,我很想你的。” 信秋點頭答應(yīng),她看了陳尋一眼,陳尋也點點頭。 袁冉倒不叫姐夫了,只是嬌俏地眨眨眼,打趣信秋:“聊會兒天還要請假呢。”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