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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婪眉頭微動,昨天晚上他對付酸與去了，一時間還真沒時間和精力顧得上姚家人。

    沒想到他還沒找上門去，姚母卻先找了上來。

    “姚順的瘋病好了？”姜婪故作不解道：“這不是好事？怎么你好像一點(diǎn)不高興。如果真是我做的,你該感謝我吧？”

    其實(shí)姚順神智清醒過來的緣由稍微一想便知道了,昨晚上酸與被他扎瞎了兩只眼睛,又沒了翅膀和腿，相應(yīng)的控制力和影響必定會下降。姚順估計(jì)一直被他操縱了心神,所以才瘋瘋癲癲。

    現(xiàn)在酸與無力再掌控他,可不就得清醒么？

    姚母被他反問的啞口無言,支吾半晌后道：“你就是想讓我兒子去坐牢，你才不會安好心。”

    姜婪臉色沉下來：“犯了法坐牢不是正常？還是你覺得為了不坐牢,讓姚順一直瘋著也挺好？”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姚母：“你如果想的話,我倒是可以幫幫你。”

    姚母嚇了一跳，下意識退后一步：“你敢！這是犯法的！你信不信我讓警察來抓你？”

    “你還是先操心操心姚順的鑒定證明吧，我們這邊可不會接受調(diào)解。”姜婪無意與她糾纏，冷冷看他一眼，警告道：“你要是對這個結(jié)果不滿意，下次盡管來找我，我不介意幫姚順把精神病給坐實(shí)了。”

    姚母還想再說幾句，但對上他隱含威脅的目光,再看看旁邊明顯不好惹的應(yīng)嶠,猶豫了一下,到底退了回去。

    幾人不再理會姚母，上車之后往殯儀館趕去。

    李阿婆的尸體被送進(jìn)殯儀館中整理儀容，姜婪給錢爽快大方，化妝師很仔細(xì)地將李阿婆的遺容整理好，又換上新衣服,才讓江遲進(jìn)去見她最后一面。

    跟逝者告別之后，他們站在外面，目送尸體被推入了火化間。

    所有簽字的流程都是姜婪代簽，在接待室等了大約兩個小時之后，工作人員捧出一個小小的骨灰壇給他們。

    人死如燈滅，這小小一個骨灰壇，是死者在世上走過一遭的證明，亦是活著的人唯一的念想。

    江遲接過骨灰壇，小心抱在懷里。

    應(yīng)嶠開車帶他們?nèi)チ顺峭夤埂故菤泝x館一并給聯(lián)系好的。

    李喜芳本就是街邊的流浪人員，靠撿垃圾維持生活，她沒有親人，也沒有好友，唯有撫養(yǎng)長大的江遲與她相依為命。因此這場葬禮也格外的簡單。沒有太多花里花哨的東西，只有一張黑白遺像，一個瓷白骨灰壇，以及一束白色菊花。

    江遲跪在墓碑前，認(rèn)認(rèn)真真地磕了三個頭。

    再起來時，他眼眶有些發(fā)紅，聲音卻很平靜：“奶奶，不用掛念我，安心走吧。”

    黑白遺像上的老人眼神沉靜，默然望著他。

    姜婪幾人朝墓碑鞠躬，祭奠完畢之后，才離開了墓園。

    回去的路上，江遲和椒圖坐在后座，狻猊在坐他們倆中間，坐姿歪歪扭扭，一會在這個身上靠靠，一會兒在那個身上躺躺。

    江遲微垂著頭，垂下的發(fā)絲在臉上投映出小片陰影，叫人看不分明表情。

    狻猊還以為他哭鼻子了，連忙扭著頭去看他，尾巴有點(diǎn)不知所措地一擺一擺：“你別哭啊。”

    椒圖聞言也關(guān)切地轉(zhuǎn)過頭看他。

    “我沒哭。”江遲抬起頭，眼眶雖然還殘留著淺淺的紅，卻并沒有流眼淚。

    他嘗試著扯動嘴角，露出個明顯生澀的笑容。

    這是他第一次笑。

    大約是太少做出這樣的表情，這笑容轉(zhuǎn)瞬即逝，江遲很快又恢復(fù)了平日里習(xí)慣性的面無表情，只是濃密的眼睫朝下垂著，似乎在醞釀著什么。

    良久，姜婪聽見他說：“奶奶不在了，我們的合同……還作數(sh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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