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也就是新鮮啊,第一次出國嘛,坐在長休息椅上,左看右看。風氣挺開放的,一條長長的休息椅子,坐著五六個人呢,這要是在國內(nèi),公園的休息椅,人家小兩口甜甜蜜蜜的恩愛著,別人都會主動的繞過去,不去打擾他們。 可這椅子上呢,老爺子覺得他就是一個多余的啊。這邊,張輝拉著夏季的手,靠坐在一塊,低著頭閑閑碎語,不知道說了什么,他們倆笑出來,張輝把夏季摟得更近一些,夏季臉有些紅,張輝貼著他耳朵說話,夏季給他一下,往旁邊移動一下,張輝馬上湊過來,繼續(xù)膩膩歪歪。 老爺子選擇無視,看了一下張輝夏季膩膩歪歪,扭脖子去看別人。長條椅的這邊,看樣子不是情侶,是兩個有些失意的人,坐一塊用鳥語說話,一邊說話一邊喝酒,聲音有些大,老爺子還好奇呢,這邊談戀愛,那邊說郁悶的事兒,不會互相打擾嗎? 可他跟左邊右邊,都說不上話,兩兩一起,說話的戀愛的,就他一個老頭子左看右看。 老爺子長嘆一聲,老伴兒,你去世的太早啊。 張輝聽見老爺子這聲嘆息了,趕緊抬頭看看爺爺。 “爺爺,是不是冷了?要是冷了咱們就回去。” 老爺子搖搖頭。 “挺熱鬧的,我再看看人,在家里看不見這么多人呢,挺新鮮的,你們玩。” “親愛的,我們挨著爺爺坐。一起說說話。” 對夏季一使眼色,夏季趕緊挪到爺爺?shù)纳磉叄募疚?cè)著身體,悄悄地拉著老爺子的衣角,怕的是他們說話全神貫注,老爺子看見什么新鮮的事情走過去,丟了。 別不當回事兒啊,黃凱都敢丟了,老爺子這么大年紀再丟了,他們倆也得切腹自殺在夏家祠堂。 張輝的意思夏季都明白。這就是情人之間的心有靈犀一點通啊。 張輝稍微探著身體,指給老爺子看。 對面是哪座大樓,離這不遠就是唐人街,那邊也有中醫(yī)館,據(jù)說傳承寶芝林。老爺子笑的前仰后合,黃飛鴻的產(chǎn)業(yè)到加拿大了啊。 張輝說的眉飛色舞,就怕沒有陪好老爺子,這位老祖宗可是掌管著他們?nèi)蘸笊钚腋Ec否的大權(quán)呢。小心伺候著。 老爺子聽得也高興,夏季時不時的插嘴,屁咧,你就知道那寶芝林是地道的國人開的?你就相信那里的推拿師傅?有本事讓他跟爺爺比試一下,看誰的更正宗。 親愛的,咱們國人不跟國人比試,要想比,就讓爺爺大戰(zhàn)國外醫(yī)學怪人,肯定必勝。用針灸征服那些紅毛綠眼睛。把他們扎成刺猬。 老爺子開心的不得了,早就忘記手里那杯熱牛奶了,他也沒有喝這種東西的習慣,喝了一口就放在一邊,他們爺三個,笑得東倒西歪,他們對話總這么可樂呢。 這么一搖晃身體,膝蓋碰著了奶杯子,杯子搖晃幾下,倒了,牛奶,順著長條椅,就流下去了。老爺子趕緊去抓杯子,張輝馬上站起來,拿出手帕給老爺子擦膝蓋,褲子上沾了一些牛奶。 “爺爺,沒事,燙著沒有?” 夏季手里的奶茶還是溫熱的呢,可別把老爺子燙著了。 “白搭了。” 老爺子挺可惜的,都沒喝一口呢啊。 張輝夏季圍著老爺子轉(zhuǎn),都沒去管長條椅子上的牛奶,就聽見長條椅子上那兩個人大叫出來,其中一個人大叫一聲,法克。 夏季聽見了皺緊眉頭,張輝摔了手里的手帕,轉(zhuǎn)過身把夏季和爺爺保護在身后。 “嘴巴放干凈點,說什么呢。” 夏季站在張輝的身邊。 “擦,世界這么大,走哪都遇上混蛋。” 那兩個人站起來大呼小叫,褲子上沾了一些牛奶。 牛奶灑了,正好順著長條椅子往下流,他們爺三個都沒去注意,都圍著老爺子轉(zhuǎn),可是,牛奶沒有停啊,隔壁這兩個人也沒在意,等到褲子徹底濕了一片,這才發(fā)現(xiàn),白白的牛奶粘在褲子上,看起來有些惡心。 這兩個人馬上跳起來大吼一聲。正好,被這兩口子聽見了。 老爺子不明白啊,只覺得氣氛突然緊張了。 “蠻夷之地,果然人的教育未開化,不懂得愛老尊賢。張嘴就罵人,瘋牛病,二惡因的后果?大腦進水了?” 夏季直接叫板了。 張輝笑了一下。 “親愛的,我還是少帶了一個人,保姆翻譯都帶了,可我忘記把律師帶過來。” “帶律師干嘛。” “我們打贏了,律師再告他們一個尋訊滋事啊。” 夏季眉開眼笑啊,要不說稀罕張輝呢,這哥們,溫柔的時候那就跟夢里的流云一樣,溫柔的叫人沉醉,他淺笑著,他用那種水樣的眼神看著你,看的你就跟泡在蜜罐子里一樣。 可別以為他是一個沒脾氣的,這哥們爺們硬氣起來,那絕對的夠牛掰。還記得那個襲擊了他的人嗎?被他卸掉胳膊呢。 他們幾個一起長大,土匪習氣都沾染不少,別以為披了一個紳士外衣,溫文儒雅,他就是一個好人,其實他骨子里也是很土匪的啊。 但是,男人打架,那不是很能刺激嗎? 男人的風采,有一部分是在拳頭上展現(xiàn)的。 再聽聽人家這話,打贏了再反咬一口,這是超級護短了啊。 對面這兩個人唧唧喳喳的,老爺子一頭的霧水,張輝字正腔圓的用外語跟他們爭論著。 “夏季,怎么回事啊。” 張輝在國外留學過,自然口語要好的很。夏季也只停留在四六級。能聽得懂,說的話就有些費勁,不如張輝那么流利了。 老爺子就看見對方在直呼咋呼的,張輝寸步不讓,穩(wěn)穩(wěn)地站在他們前面。 “對方說,活這么大了不知道不能給別人制造麻煩嗎?他要賠禮道歉,賠償他們經(jīng)濟損失。” 夏季做了翻譯。 “張輝說,我的家人誰也不能欺辱,老人不小心而已,你跟一位長輩斤斤計較,你是不是從小缺少家庭溫暖,你要是沒錢的話,可以去乞討,沒必要這么欺負人。再糾纏不休,他就不客氣了。擦,我就喜歡他這么說話,他呀,平時跟我們說話那是平和的很,你沒看見他給下屬開會,陰沉著臉,幾句話就讓所有人耷拉腦袋呢,他嘴巴也很毒啊。” 夏季做了一個真給力的手勢,張輝真到關(guān)鍵時候,那就是一頭老虎。平時很乖很溫和,小貓一樣,其實他這是隱藏著呢。看看,啥都不怕,氣勢強悍,語句鏗鏘有力。 “親愛的,我的嘴巴毒是受你傳染。因為,我們每天都要親個十次八次,你帶了毒的舌頭我嘗了多少次了,你的口水我吃了不少了,肯定會嘴巴毒啊。” 張輝對夏季回頭一笑。 老爺子,額了一下,無語了。 “去你妹的,拜托你現(xiàn)在吵架呢,專心點。吵輸了你就給我睡地板去。” 夏季給了他一腳,去你大爺?shù)模瑢P狞c吵架好不好,他還要看現(xiàn)況呢。 張輝對夏季笑得溫和,回頭的時候,臉色陰沉,犀利。繼續(xù)理論。 “我擦啊,這兩個王八羔子龜孫子張嘴就要一萬?他以為他穿的是金褲子啊。脫下來讓我欣賞一下啊。” 老爺子趕緊拉著夏季問。 “張輝呢,怎么說的。” 夏季等張輝說完了,馬上開口翻譯。 “張輝說,按著市價給他錢,這種垃圾桶出來的東西也就值五塊錢,果然,垃圾配垃圾,絕配了。” “不錯,一看他們這就是趁火打劫的。該罵他們。” “對方火了,他說,再不給錢,他們就要不客氣了。” 對面這兩個人搖搖晃晃的,腳底下好幾個酒瓶子呢,一看就是喝多了。這酒喝多的人,脾氣來的暴躁啊,三句兩句話說下來,沒有完成自己的目標,馬上就炸了。指著張輝的鼻子就大聲吼叫著,法克法克個沒完。夏季咬牙,發(fā)你妹個頭,張輝是你們能罵的嗎?以為老子是吃干飯的啊。喝多了就在這耍酒瘋啊。不給就要硬搶啊。就不信了他們敢動張輝,動他一根手指頭試試看,他雖然不會飛手術(shù)刀,但是他會打架,知道哪兒是人體死穴。 老爺子痛恨自己為什么沒有拐棍,至少這個時候,可以幫忙啊。 又是一句,法克魷。夏季開始挽著外套的袖子。打架而已,又不是沒打過,怕個鳥啊。上,他們倆他們倆,二對二。 “我擦他們倆祖宗十八代的,別以為我怕你們。不客氣個毛啊。麻痹擦的,有本事就來打一架,誰怕誰啊。” 張輝后退一步。稍微后仰著頭,小聲地跟夏季說話。 “帶著爺爺躲遠一點。” “我不。我要幫你。” 夏季覺得這是侮辱,異國他鄉(xiāng),他們兩口子并肩作戰(zhàn),肯定的呀,難道他跑了,讓張輝自己去戰(zhàn)斗啊。 “我交給你一個任務,咱們打完架,還不用交保釋費的好辦法。你去把手機的錄音功能打開,從現(xiàn)在開始錄音。這會成為證據(jù),對咱們很有用的。” 夏季有些微的傻眼,張輝這是要干嗎啊。 “你們到底要干什么?” 張輝突然高聲詢問。 “不給錢就不放你們走。我們的耐性是有限的,再不給錢,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我們沒錯,你們這是敲詐性質(zhì)的索取保護費。” “哼,我們就是要點錢花花。” 張輝唇角帶著一點笑,要的就是他們這些話啊。 “一分也沒有。你們休想。” 這兩個本來就有些喝多了的,失意落魄的人,一聽見張輝這么說,嗷的一下就撲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