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是餓醒的,睜開眼身邊沒有他,醒神半天也沒緩過勁來,掀開被子下床,踉踉蹌蹌的去開門,眼睛開在半瞇著呢,看見沙發上坐著張輝,直直的對他走過去。 “我餓。” 應該說,夏季眼睛里現在看不見其他人,除了張輝。他就跟小孩子找媽媽一樣,有任何事情都要找張輝,包括肚子餓了。 張輝剛要跟夏季父母商量夏心的事情,就看見他家的小老爺跟中邪一樣,直直的看著他,直直的走過來。 拜托,我的小祖宗,看著茶幾啊,再嗑著。 飛快的起身一把拉住他,避免他的膝蓋跟茶幾來一次親密接觸。 夏季被他抓坐到沙發上。 “怎么看路的啊,在磕的你滿頭包。” 夏季身體一軟,順著張輝的肩膀就往下倒,腿一縮,就側躺到沙發上,腦袋枕著張輝的腿兒。閉著眼睛繼續醒神。 老爺子的青筋頭跳起來了。怎么覺得夏季更粘人了,粘人的叫人可恨。看見張輝就跟沒骨頭一樣。 “餓了?要吃什么?” 張輝趕緊對老爺子討好的笑,可別一茶杯飛過來啊。 摸摸他的耳朵,讓他清醒點,現在是召開家庭會議的時間。 “填飽肚子就好。” 張輝剛要起來,夏季媽媽已經站起來了。 “我給他熱飯去。從小就耐不住餓。” 夏季抿著嘴笑了,磨蹭幾下張輝的腿兒,被張輝硬扶起來,灌了一杯茶,他又倒下去,這才懶洋洋的張開眼睛。 “清醒點,爺爺要說話呢。” 夏季點頭,打了一個呵欠,慵懶的就跟膝蓋上的貓一樣。 畫面有些奇怪,老爺子坐在主位,陰沉著臉,那樣子就跟開六方會談一樣。嚴肅的要命,很嚇人。 面前擺著一杯茶,茶香裊裊,整個客廳都是香氣。 夏爸爸坐在側手邊,慢慢的喝茶,也是沒說話,繃著臉,就哪一位軍師思考問題一樣。 夏季媽媽從廚房端來奶黃包,脫了圍裙坐在老頭子身邊,低著頭不言不語。 這三位家長嚴肅的要命啊,好像商量的不是婚姻大事大喜事,反倒是抗戰時期,日本侵占中國,他們是要送達上戰場,還是送兩個孩子都上戰場一樣。 再把視線轉到這邊,沙發這邊,對面是愁云慘淡緊張嚴肅。 這邊呢,鳥語花香陽光明媚。 膩膩歪歪看著牙疼。 張輝給夏季拎著奶黃包,夏季吃一口,吃一口,一會消滅五六個。張輝看他吃的就跟小豬一樣,心里高興,帶著淺笑,讓他多吃點。 夏季枕著他的腿兒,吃飯還有人喂,感到家人愛人都在,他心情好。吃一口笑笑,吃一口笑笑,笑得張輝差點想不顧家人在場,直接撲上去嘴個。 這反差咋就這么大呢。 你們兩個不孝順的主兒,請你們嚴肅點,開會呢。 膩味的話滾回屋去,正事要緊。 老爺子似乎都免疫了,其實,誰都能免疫。夏心還不是如此過來的,最開始接受不了他們各種膩味,可時間一長,好像覺得,夏季本來就是該這么枕著他的腿,本來就該接受他的照顧,本來就該這么在一起的存在。所以,夏心見怪不怪,哪怕他們倆看著電視,突然親嘴兒了,身為妹妹,還能目不斜視,繼續看電視。 老爺子也爆火了,火大發了,可人家張輝來一句,愛人不就是用來疼的嗎?就把老你子給窩回來了。憋得老臉通紅,愣是沒辦法說別的,所以對現在,他們倆你喂我吃,你看我笑,我看你含情脈脈,枕著腿兒,甜蜜的旁若無人也就無動于衷了。 人家戀愛呢,管什么。 年紀大了自然不能理解年輕人的這種心思。除了搖頭嘆息說,現在風氣太開放,其余的沒法說。 直接選擇無視。 額,也可以夸一下老爺子,老爺子您接受新鮮事物速度很快嘛,適應能力真強,這才多長時間就可以做到處變不驚,選擇性忽視了。 老爺子清清咽喉,發言。 “劉家給了一百萬的彩禮,心心訂婚呢,我們家也不能不表示一下,雖然女兒嫁過去是他們家的人了,可不能讓他們家把我們家看扁了。他們家的父母看起來對心心不錯,那就好上添好。我就一個孫子一個孫女,嫁娶一樣的,不能偏向誰。夏季這里呢,我已經沒啥指望了。心心的婚禮一定要風光,他們給多少,我們就給多少。” 看看,聽聽,老爺子的意思就在這擺著呢。 “你們的意思呢。” “聽爸爸的。” 老爺子詢問的眼光看向夏季。夏季吞了最后一口奶黃包,拎過紙巾盒,讓張輝自己擦手。 “聽爺爺的。” 夏季表示,家里大事小事都是老爺子做主。 “上次的搬遷款,一分沒動呢,也是張輝幫忙不少,所以家里也算是有點錢。提出一百萬給心心。” “好呀,都給她也成,女孩子還是有錢防身比較好。這么一來,心心在他們家也是揚眉吐氣,劉家的父母也不敢以為鄉下的孩子容易欺負,給她氣受。” “劉家父母不錯的,絕對欺負不了心心的。他們要是欺負了心心,不還有我們倆嗎?兩個哥哥肯定幫她出頭。” “這丫頭賺到了,強大的靠山就是兩個呢。” 夏季以為這件事情很容易解決,只要爺爺做決定就好了,不用跟他們商量啊。 除了愛上張輝一定要跟張輝在一起,這件事情除外。任何事情他都贊同爺爺的。 夏季媽媽開口了。 “可是,夏季怎么辦?” 張輝明白了,夏媽媽為什么聽見這個彩禮錢的數目的時候,一愣,估計在家里的時候,他們商量過了,想風光大辦夏心的婚禮,可沒想到劉家給這么多彩禮。 夏家有多少錢,沒有比張輝更明白的了。 都是老實本分的鄉下人,供出兩個大學生,家里又不是做生意的人,能有多少錢啊。這才是搬遷款,手里有了錢。那棟新別墅是他買的,搬遷款沒動。可在母親的心里,兒子女兒都一樣,夏心嫁了,給這么一大筆錢,兒子呢,兒子結婚給什么。還有,別墅的錢,所以,夏媽媽遲疑了。 “媽,你管心心結婚的事兒就好了。我有工作,我們倆生活的也不錯,不需要你們的錢。” 夏季攀著張輝的肩膀坐起來,稍微嚴肅了點。 “媽,真不用操心夏季。他不是有我嗎?我再窮,也養得起他啊。我跟夏季結婚,還需要過了爺爺的觀察期,要等一年呢,我們結婚,就算是著急也要等爺爺點頭,才行啊。心心才重要。” 張輝這話說得,酸不拉幾的,就跟羨慕嫉妒夏心能訂婚,馬上準備結婚一樣。可他們還要等上好久呢。 老爺子一挑眉頭,張輝,你等不及了嗎?啥意思你啊。 這是指責老爺子的觀察期太遙遠嗎? “就算是我跟夏季結婚了,我們倆也有錢。也不會拿家里的一分錢的。我白手起家創業,沒依靠過家里什么,自然,我們兩個結婚了,也不會靠家里。就算是我真的變窮了,破產了,我們就回家,到時候,爸爸媽媽可要收留我們。” “呸呸呸,胡話八道啊,那可是我的錢,你要幫著我好好管理。雖然現在生意是你在打理,可別忘記了,法人代表是我,你已經簽了財產轉讓,都是我的了。我就是聘請你而已,所有的都是我的。你敢給我賠光了,我就賣了你。” 最忌諱說這種話,夏季趕緊連吐了好幾口,橫著脖子很不高興地看著他,生意蒸蒸日上,日子和順美好,往好發展,好的很多,好的大發了才成呢。 “是是是,我的小老爺,是你的,都是你的,那我可以要求漲工資嗎?” “世界和平那天再跟我說漲工資的事兒。” 夏季白了他一眼。 “哼,你就這么不信任我嗎?我也是個男人,我也會賺錢,雖然不太多,可是我也可以養家啊。就算是你在家里呆著了,我也可以養你一輩子,吃不了一百塊一塊的蛋糕,那咱們就吃十塊錢一斤的蛋糕。吃不了哈根達斯,咱就買小豆冰塊。富貴可以一起共享,貧賤了也可以一起同當,生活奢華跟平凡不都是那么過嗎?最重要的是這輩子跟誰過。只要彼此在身邊,再難都不苦。不管到什么時候,你都是我的,你有錢,身邊有人追著你,你抵制誘惑不會找別人。那你沒錢了,我還在你身邊,不會離開你。” 夏季挺生氣的說著這話,不要把他當成一個無生活能力的白癡好不好,醫生的工資是不高,干的比牛多,起的比雞早,睡得比狗晚,都是超負荷的工作,可是,他還是可以養家的。 不管到什么時候,他都在張輝身邊。他是不是以為,他看中的是張輝的錢啊。 這簡直侮辱了他的人品! 斜著眼睛看著張輝,氣的紛紛兒的,小眼神刀子一樣,刷刷飛向張輝。 張輝瞪大眼睛,控制,再控制,父母爺爺都在眼前呢,他不能沖動。不能撲上去狠狠的親吻他。 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說了這么可愛的話,當著父母,當面,沒有喝醉了說著此生不渝,而是用最樸實的言語,說著,相互陪伴的一生誓言,震撼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