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很快，原本就消耗了太多體力的陸歸雪，舒服得淺淺哼了一聲，慢慢睡著了。

    大概是剛才太累，陸歸雪這一覺睡得特別沉，連腦海中忽然冒出來的那個聲音響起的時候，他只是稍微翻了個身，便又睡過去了。

    “……”那個往常一直很平靜的聲音，也忍不住帶上了一種無奈的情緒。

    它又催促了一聲：“醒醒，都完成了。”

    陸歸雪感覺自己的意識被推了一下，然后他就到了一片倒是都是黑色的空間中。這里和他自己的識海差不多，同款黑色，什么都看不出來。

    不過很快，陸歸雪感覺自己眼前一閃，無數(shù)的記憶畫面快速回歸到他的腦海之中。

    竟然像是被特意整理過一樣，十分整齊有序，他都沒有覺得混亂或不舒服，就已經(jīng)重新想起了那些七年前被暫時清空的記憶。

    然后，恢復了記憶的陸歸雪一眼就分辨出，眼前這片黑暗并不是他的識海，而是曾經(jīng)系統(tǒng)提供給他的意識空間。

    陸歸雪有點無語地開口道：“我原來以為，只是跟著我那個系統(tǒng)不靠譜，現(xiàn)在看來，它那都是和你這個上司一脈相承——所以，你為什么這么慢？”

    系統(tǒng)的上司，或者應該將其稱之為天道，它沉默了一會兒，才用那種獨特的平靜聲音說：“不是我太慢，是沈樓寒太快了——你應該清楚，他上輩子將魔獄縫隙補齊，用了二十一年，這次只用了七年，我已經(jīng)盡力去追這個進度了。”

    “你這么說，好像也對。”陸歸雪想了想，其實他記憶恢復也就晚了一會兒。

    雖然沒能在遇到沈樓寒之前就想起來一切，但好在本能沒有忘記，他一路上雖然七拐八拐、磕磕絆絆，最后卻也按照最初的想法來到北荒魔獄，在沈樓寒出來的第一時間，就與他相見了。

    之后的事情……陸歸雪現(xiàn)在有點不敢去回想了。

    如果說之前他確定和沈樓寒是戀人，關系也已經(jīng)進展到了那一步，所以心理上不會太過糾結，情緒也更加直接，連親密得行為也更加放得開。

    那么在記憶恢復完整的狀況下，腦海中多了兩輩子的因緣糾纏，他再回想下去，恐怕連神魂也要跟著一起羞得滿臉通紅。

    陸歸雪晃了晃腦袋，把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畫面塞到了一邊。

    他轉頭問了天道一句：“那你趕進度趕這么快，應該不會出什么問題吧？要不要再檢查一下？”

    雖然對方是天道，是維護這個世界運行的根本，但陸歸雪再反復見識了它和它屬下系統(tǒng)的不靠譜之后，已經(jīng)完全無法產(chǎn)生那種敬畏感了。

    所以與天道交流時，語氣也輕松得像是在跟熟人說話一樣。

    “已經(jīng)檢查過了，一切順利。”天道說出這句話之后，忽然不再只是陸歸雪耳邊的聲音，它化作一片明亮至極的光暈，出現(xiàn)在了這片黑色的意識空間之中。

    光暈漸漸彌散開，隱隱約約露出其中一道有些模糊的身影。

    它，不，應該說是“他”才對。

    他身形修長，一身白袍，連長發(fā)也是白色。暫時還看不清面容，但仿佛整個人都是一團光一樣，白得讓所有黑暗都為之退避。

    他站在了陸歸雪身前，那個恰恰好的身高，讓陸歸雪覺得有些熟悉——如果他低下頭來，就正好能在陸歸雪耳邊說話。

    在這個念頭出現(xiàn)之后，陸歸雪突然就看清了他的樣子。

    那是一個和沈樓寒很相似的人，輪廓和身形都仿佛親兄弟一般，但發(fā)色、瞳孔和穿著，以及身上的氣質(zhì)，都恰好相反。

    如果說他是光的話，那沈樓寒就是暗。

    陸歸雪短暫地怔了一會兒，然后他很快想起了一些事情。

    并非他七年前丟失的那些記憶，而是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經(jīng)被他忘掉的事情。

    “七年之前我說過，將記憶容量擴充之后，我找回了一些缺失的東西，現(xiàn)在我將它們填補回去了。”天道的表情平靜，淺色眼眸像是晶石一般，他問道，“所以，你想起來了嗎？你并不是第一次見到我了。”

    陸歸雪想起來了，這確實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因為他第一次見到天道的時候，天道還不能稱之為天道，只是混沌世界之中孕育的一團清濁之氣。

    那天，陸歸雪剛剛寫完他的故事結局，眼睛一閉就已經(jīng)身處異世。

    但那時候他還沒往穿書上面想，因為眼前是一片初生的世界，連維持世界運轉的規(guī)則都還未建立起來，當然也不會有人告訴他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陸歸雪最開始，只是以為自己單純做了個夢。

    夢里他隨心所欲，好似無所不能，就好像整個世界都是一幅畫卷，他想這里應該有山川，便是山脈綿延，那里該有河流，便是江海奔騰。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