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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晌午，千年柏樹下，茶攤。

    “聽說齊家二少爺昨兒個在張府把那狐妖打跑了。”兩位伙計打扮茶客坐了，取了饅頭干糧，要兩碗茶，邊吃邊聊。

    “我早上起得早，看見官府的人往那邊去，扒墻根上看了兩眼，霍，一院子的狐貍尸體，怪瘆人的。”其中一位悄悄湊到另一位耳邊，“你猜我還看見什么？”

    “人的尸首唄，秦雨虹，楊巧兒，蕙蘭，杜鵑，四個戲子，當(dāng)真都被剜了眼去？。”

    “五具尸首，還有楊家戲班的楊主管。那墓碑上還用血寫了五個字。”

    “五個字？寫了什么？”

    “替天斬偉豪。”

    茶攤老板耳尖一動，老者起身，打了個哈欠，探手彈了彈掛在攤位上的銅鈴。

    鈴鐺聲起。

    送魂歸。

    ......

    駙馬府，廚房。

    “現(xiàn)在京城里啊，都說這邪祟作案是因為去年過年的時候展千歲穿了銀狐皮，害得狐族生靈涂炭，除夕那天天降流星，狐族的族長領(lǐng)了天命化成人形，帶領(lǐng)著徒子徒孫來找這展千歲報仇來了。”王姑娘瞪著眼，手不停忙活，一邊跟燕梔說話。

    燕梔無奈笑笑，“王姨，這外頭風(fēng)言風(fēng)語的瞎傳，您別跟著亂信。”

    “怎么是亂信，這都是因果報應(yīng)！”王姑娘停了手上的活計，趴到燕梔耳邊悄悄說話，“我看外頭的百姓，倒是都挺高興。東宮仗勢欺人，仗的是誰的勢?不就是他展偉豪的勢。欺的是什么人？不還是咱們這樣的小老百姓。”

    自己和妹妹被小福王逼到此地做下人，雖然幾天相處下來，知道大家人好，是好出路，可終究是受人所迫。燕梔自嘲笑笑，點頭認(rèn)同，她將碗中的蛋花打散，問過王姑娘，“我昨日給十四先生做了碗蛋花羹，先生好像不太滿意。”

    “管他滿不滿意做什么。”

    “我問先生合不合口味，先生說能吃。”

    王姑娘輕哼一聲，一臉不屑，“十四先生評價吃就三種說辭，難吃，能吃，好吃。給他啥吃啥，愛吃不吃，別理他。”

    正聊著，燕蝶慌慌張張闖進(jìn)來，“春夏姑娘和青衫姑娘回來了，兩人渾身是血，快快快，咱們快過去。”

    三人小跑出門，路上一道人影飛掠上前去，超過三人，王姑娘從背影認(rèn)出是葉殊，喘著氣喊他，葉殊回頭瞥一眼，腳步立刻放慢，背過手去，假裝不緊不慢跟在三人后面。

    正廳，莫青衫和何春夏袖子褲腿都被撩起，松白和王娟兒正給她倆人擦臉上的血漬，莫青衫一手死死攥住一柄斷刃飛刀，一手握著張舟粥的劍，兩眼呆滯無神。何春夏閉著眼，手中的劍刃蔓延出無數(shù)裂痕，幾近崩碎。葉殊見兩人只胳膊腿上有幾處不深的劃傷，血已干涸傷口結(jié)痂，懸著的心放下，壓抑住語氣，盡量平和開口，“你師弟呢？”

    “齊白鈺他，唉...師弟背他回齊家了。”何春夏依舊閉著眼。松白掰莫青衫的手想取出那柄飛刀，莫青衫掙脫，將劍放好，騰出手來用手指去摸那飛刀上干涸的血跡。不一會，自顧自起身，搖搖晃晃往門外走，王娟兒想跟著去扶她，何春夏察覺到，弱弱開口勸，“讓她緩緩。”

    葉殊尋個位置坐了，不住抖腿，環(huán)顧四周，“十四先生呢。”燕蝶一拍腦袋，“我再去叫。”燕梔攔了妹妹快步出門。王姑娘見何春夏衣服上都是血跡抓痕和動物毛發(fā)，試探開口，“春夏昨晚是在張府？”何春夏點點頭，葉殊接話，“兩個女孩子，怎么能在外面亂來，昨天一起還騙我說去齊家坐坐。衫衫我等會再去說，先禁你的足，以后不許出門！”

    “聽見沒有？”并無回應(yīng)，葉殊起身。

    何春夏握著她的劍，靠在椅背上睡著了。

    ......

    齊家，一間下人屋。

    姜凡正躺在床上看書，一人推門進(jìn)來，坐起來看他，并不認(rèn)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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