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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人間-《刺客何春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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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府,三更。

    張舟粥和莫青衫倚在火爐旁休憩。張舟粥呼嚕聲大,莫青衫睡得淺,不住委屈,睜了眼小小踢他兩腳,呼嚕聲更大了。

    齊白鈺藏身與張府外百余米千年柏樹上,樹高六丈余,雖已入冬,仍枝繁葉茂,可以蓋行蹤,齊白鈺攀至高處,張府附近數(shù)里街坊,盡收眼底。

    京城出此奇案,就連打更人都不肯在街面活動,只拿過家伙,跑到巷口,隨意敲了喊兩聲,又快跑回家。

    方圓數(shù)里,竟只有一名女子在街邊慢走,那女子自然是何春夏。她有些乏了,一面走一面打盹,搖搖晃晃,身姿不雅,齊白鈺看著會心笑笑,目不轉睛。

    一個時辰過去,何春夏實在困不住,跑到柏樹底下靠了樹就睡,齊白鈺強提精神,滑下樹去,扶她不動,嘆口氣,只好背了,一瘸一拐翻進張府,放在莫青衫身邊,莫青衫睜半只眼看他倆進來,也不說話,將頭埋在何春夏胸前,拿起何春夏雙手蓋在自己耳朵上閉眼。齊白鈺烤一陣火,輕手輕腳出門,又回到那柏樹上,聽到五更雞鳴,才合眼小睡。

    天明,一眾四人迷迷糊糊起了回駙馬府吃早餐。

    王姑娘不在,她愛熱鬧,一大早就去街坊鄰居菜市場晃悠,聽聽新聞八卦,關注關注狐妖案的新進展。松白昨日去杜觀山家里打牌沒回,王娟兒熬夜苦讀還未起,燕梔燕蝶忙活一陣,弄了些粥點端了去。燕梔重新回廚房折騰,燕蝶取了凳子在一旁假裝做針線活,豎起耳朵聽他們說話。

    “我聽說那狐妖只吃美人的眼珠子,也許是因為師姐...”

    “嗯?”何春夏瞪了杏眼看他,“你想說什么?”

    “我說師姐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傾城國色,如此美人竟沒被那狐妖看上,真是那蠢妖精瞎了它的狐貍眼!”

    齊白鈺默默在心里為他鼓掌。

    何春夏“哼”了一聲,臉上卻十分高興,她想一陣,“昨日我在迎囍閣聽戲,那老板也哭得太傷心,雨虹姑娘死,要連演三天大戲,還滿心盼著她能起死回生,我覺得這兩人關系不一般。”齊白鈺欲開口,被燕蝶搶話,“那老板是楊少川還是楊子杰?”

    “是楊少川,怎么問這個?”

    “秦雨虹姑娘是楊子杰未過門的小妾,過兩日就要成婚的。”見只有莫青衫邊吃邊點頭,其余三人不知所云,補充一句,“楊子杰是楊少川的獨子。”張舟粥嘀咕,“這兒子沒見人影,老子倒是嚎得不行,這,愛子心妾?”

    眾人七嘴八舌討論起來,莫青衫顧著嘴上吃食,只在心里跟著議論,一小會吃飽喝足才敲敲桌子,示意自己要說話。“死的這三位姑娘我都認得,都是教坊司出身的伶人,秦雨虹其實是個苦命人,今年年前好不容易攢夠了錢要贖身,又被楊子杰看上,被展九郎高價賣去迎囍閣,這輩子都怕是攢不夠錢贖自己。”

    “說是迎囍閣的頭牌,就一個多月前登臺唱了一場,還唱呲了,哭成淚人。”莫青衫突然想到什么,停住,燕蝶接話,“迎囍閣的頭牌姑娘其實一直算是巧兒姐。”莫青衫點頭道,“昨天是楊少川花大價錢請莫家戲班頂楊巧兒的空。我爺爺好歹好說把我騙上臺,我登了臺啊,我就想著,我再也不唱戲了,打死也不唱!”

    燕蝶跟著點頭,“好姑娘!”張舟粥不解,“怎么了,唱戲有什么不好?”

    莫青衫拍桌起身,“一個戲子,最好的結局不過是給一個所謂的達官貴人看上,買回去當個小妾,看人臉色,小心翼翼的活著。”

    “大家都是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能活在這世上的人,憑什么要去給人打罵!給人輕賤!”

    “給人看不起!”

    何春夏扶了她坐,莫青衫淚在眼眶里轉,“我爺爺就不明白,非覺得富貴就是好的,用低眉順眼換來的榮華富貴,我怎么能要!”

    她有一句沒說的話。

    用自由換來的榮華富貴,我一分也不肯要。

    她不敢。

    ......

    燕梔起鍋,一碗細膩嫩滑雞蛋羹,小心點上幾滴香油,綴上數(shù)粒蔥花,端了給十四月中送去。十四月中正研究《二十四長生圖》,突然聞見一縷淡淡香氣,抬頭。

    嫣然一笑。

    “美人獨立,一笑傾城。”十四月中低頭,開口講句玩笑話,燕梔心里高興,不露聲色,將雞蛋羹輕輕放了,湊得近些,看圖也看他。

    “看不懂吧?”

    燕梔點點頭,十四月中取碗勺喝羹,開口問,“昨夜過了三更,我出來透口氣,看你們屋里還亮著,怎么,住的不習慣,有心事?”燕梔笑笑,立刻接上話,“先生可聽聞最近京城里有狐妖作祟,我妹妹膽小,不肯滅燈,捱到半夜,非得我陪了才肯好好睡下。”

    “嗯...”十四月中皺皺眉,“我枕頭底下有一柄桃木劍,去取來,掛在你妹妹床尾,鎮(zhèn)宅驅邪,這世上沒有比它更厲害的。”

    燕梔取過劍,到房里翻出諸色絲線,特地挑了一截紅的,走到妹妹床尾前要掛,突然停了手,想了想,轉身把劍用紅線系在自己床尾。

    高高興興出門,到十四先生房中,羹已盡,收了空碗臨走,轉頭問一句,“這羹可合先生口味?”

    十四月中頭也不抬。

    “能吃。”

    ......

    王姑娘領了個精致打扮的中年男子入門,舉止極為收斂克制,來了何春夏這桌,點頭向小輩示好,假裝不經(jīng)意間掃莫青衫幾眼,開口,“不知那位是張舟粥小友?”

    張舟粥抬手。

    抱拳再拜過,“小友,您家的宅子,我想要,價開得比市面上高三成,如何?”

    張舟粥二話不說直接同意,連姓甚名誰都不問,領了人就要去找燕梔拿房契,何春夏和齊白鈺均覺此事有隱情,沖他遞眼色。張舟粥被喜悅沖昏頭腦無暇顧及,起身就走,兩人只好交換個眼神,相互嘆口氣。

    燕梔認得此人,道個好,“楊總管好。”

    楊總管微微挑眉,心里一驚,“燕姑娘。”想了想又笑,“好出路。”張舟粥聽見楊姓,察覺不對勁,借口商量拉了燕梔到一旁說話,“這人干什么的?”

    “楊家戲班的主管,人不錯。”

    張舟粥聽此話留了個心眼,取過房契假意攀談幾句,“你要這屋干嘛?怪兇的,我自己都不想住。”楊總管笑笑,盯住張舟粥雙眼,“我班上有一個叫巧兒的姑娘,和前天死的雨虹姑娘是密友,傷心過度,竟也死了。”

    “她已是自由身,有多年積蓄,咱們下九流的行當,死了難埋,都是孤魂野鬼,巧兒姑娘不愿意,生前吩咐,找個地方建個好點的墓園,讓大家伙臨了了,也有個去處。生前是個下九流的伶人,看盡人間苦楚,死后讓她當一當富貴人家的小姐,也能進大戶人家的祠堂。你家宅子兇,活人不愿住,給了她罷。”

    他眼里,分不出真假,張舟粥閉眼想想,站起,背過身去。

    “這可是我張家祖屋!做陰宅?”

    “得加錢。”

    楊總管點頭,“好,再加兩成,不過我有要求,張家祠堂里的牌位和幾件貴重的擺設,要取只限今天。”

    “那幾樣?”

    “我想想...”楊總管突然哈哈笑兩聲,“張家是大戶人家,祠堂里有些貴重物品再正常不過。”

    燕梔做保人,兩人簽字畫押,給過鑰匙,燕梔對楊主管作揖,“巧兒姑娘有心了。”楊主管回禮,“燕梔姑娘有心人。”

    送了楊主管,燕梔拿了銀票要去收好,張舟粥信她,請她管賬。張舟粥高高興興留在正廳和眾人講剛剛的事。何春夏和齊白鈺邊聽邊交換眼神,等張舟粥講完,齊白鈺遞過眼色,示意何春夏先說。

    “楊巧兒自由身,有積蓄,還要留在戲班?楊主管與她相戀,為頭牌的位置,殺了秦雨虹?楊巧兒心有愧疚抑郁而死?可狐妖剜眼,蕙蘭杜鵑,解釋不通啊?”何春夏想得頭疼。

    莫青衫和燕蝶一口否定,同為三大樓的藝人,燕蝶與楊家戲班相熟些,她開口,“楊主管有妻女,感情很好。巧兒姐留在戲班是因為她沒去迎囍閣時默默無聞,是楊少川替她贖的身,她就說楊家對她有恩,要知恩圖報。”

    齊白鈺也沒了頭緒,“那咱們現(xiàn)在是去刑部、教坊司、迎囍閣,還是張府?”葉殊進門。

    “何春夏,莫青衫,出來。”

    倆人見葉殊冷著臉,猜到緣故,莫青衫不肯起身,何春夏伸手去牽她,遲疑轉瞬即逝,伸手。

    莫老爺子立于院中,何春夏主動上前,把莫青衫在自己身后藏了,莫老爺子見狀,冷哼一聲,不理二人,對葉殊開口,“小葉。”葉殊要分開兩人,何春夏不許,葉殊發(fā)火,“目無尊長,像什么樣子?”手底下用了功夫,何春夏被推到一邊,莫青衫自己乖乖上前到莫老爺子身后站好,沖葉殊深鞠一躬。

    “葉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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