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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目標(biāo):黑頭山-《末日孢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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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輩捂住我嘴巴的手漸漸松開,他也許對視到我剛驚醒的眼神里默認(rèn)了他的警告,他露出了半個腦袋朝著龜裂的擋風(fēng)玻璃看去,那里結(jié)成了一陣厚厚的水霧,只露出了兩個巴掌寬的被搽拭過的清晰視線。

    他目光犀利的盯著左前方,而我則慌張的隨著他的目光望著空無一人的停車場,側(cè)耳細(xì)聽停車場里所有的動靜。

    除了那依舊悶頭的通風(fēng)系統(tǒng),能聽得見的除了車?yán)镂液退暮粑暋?

    我揉著惺忪干澀的眼睛,我知道我并沒有睡多久,我輕輕的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機,看了看時間,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是早上9點多了。

    原來我也入睡了4個多小時,只是在地下停車場里,白天和黑夜有著分辨的錯覺。

    突然,一陣奇怪的聲響從左側(cè)的柱子后傳來,也許停車場太過空曠,這個聲音被回音拉成了一段詭異的回響,我瞬間警惕的低下了腦袋,學(xué)著前輩一樣,只露出一雙眼睛瞄著左側(cè)立柱的方向。

    這個聲音越來越嘈雜,緊接著,左轉(zhuǎn)出口標(biāo)識的立柱后,探出了一個身影,佝僂著暗紅色的黏糊糊的身軀,就像被扒了皮一樣,它拖著一具半截的尸體,走到了我們的視線中央,尸體在地上拖出了淺淺的一抹紅色。

    我看見了前輩低下了頭,用左手輕輕的抵住了嘴唇,他看了我一眼,我也確實跟他一樣低下了腦袋,忍住了空無一物的胃里翻江倒海的惡心。前輩朝著我比了一個不要出聲的手勢,然后他又探出了半個腦袋。

    那是暴尸,感染者中最常見的一種,皮膚腐爛,角狀物替代了它們的牙齒和指甲,我曾經(jīng)在網(wǎng)絡(luò)上看過有關(guān)專家們討論這種有著悖論的感染者,它的出現(xiàn)往往伴隨著正常人的死亡,因為它們喜歡用牙齒和利爪撕扯人,就像一個瘋子一樣,而不是完成它感染宿主為主要目標(biāo)的任務(wù)。它們不僅對活著的正常人有很強的攻擊性,而且,它們對尸體一樣有著很強的糟蹋能力,所以當(dāng)時我有著很深的印象,因為它被稱為—瘋狂的碎尸者。

    所以,我確定,在擋風(fēng)玻璃前,第三條通道的停車格里,我看見了暴尸,就像我在會員超市的廣場碰見的那些感染者一樣,但此刻它正在拖著一具殘缺的尸體,晃蕩在無人的停車場里。

    前輩的手已經(jīng)放在了打火鑰匙上,我知道,他只要一旋轉(zhuǎn)鑰匙,那么,轟鳴的馬達(dá)聲響就能立刻吸引這個感染者飛奔而來,而我們將要繞著停車柱左轉(zhuǎn),然后朝著出口的斜坡逃離這里,那需要多久才能擺脫它?

    我的心跳已經(jīng)提到了嗓子眼上,關(guān)鍵在于,我對于前輩的車技,完全沒有一點信心。

    我的目光鎖定著暴尸移動的腳步,我確定它就停在第三條通道,斜對著我們的停車格里,它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丟掉了手里拽著的尸體的胳膊,僵直的立在那里。

    我把手按在了前輩準(zhǔn)備點火的手上,他皺著眉頭看著我,我知道他也許不會遵從我的想法,然而,我的決定也許是對的。

    從出口標(biāo)識的柱子后,傳來了更為繁雜的聲響,立柱的背后,五六個衣著不整的感染者出現(xiàn)在我們的視線里,前輩放下了點火的手,我和他默契的埋下了腦袋。

    我能感覺到我的呼吸正在加快和加重,而同樣我也能聽見前輩的呼吸聲正在變得不規(guī)律,我知道我們都害怕,我不知道它們是否留意過空蕩的停車場里有一輛車子的存在,或者是否能夠感覺到車?yán)镒鴥蓚€幸存者,但是很顯然,我們沒有被發(fā)現(xiàn)。

    于是前輩又鼓起了勇氣,探出了眼睛,我雙手抱著腦袋,不敢再抬頭看,我不是害怕看見暴尸的模樣,因為它并不比瞎子更滲人,我害怕的是它們帶入停車場里那些殘缺的尸體。

    那些黏糊糊的回聲和低吼正在消失,直到,前輩用右手拍了拍我。

    “它們走了。。。”前輩輕聲的說著:“我聽見了出口那邊的聲音。。。”

    我似乎以為我聽錯了,我小心翼翼的抬起了腦袋,果然那些駭人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了,留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堆血肉模糊的殘肢斷臂,那里除了人類的尸體外,還有渾身發(fā)紅發(fā)紫的暴尸尸體,即使我多么不情愿,也無法把目光從擋風(fēng)玻璃前移走,因為它就堆在我們車頭前方不遠(yuǎn)處。

    我不明白,這些感染者為什么要把這些尸體和尸塊集中在這里,但是我確定是,它們還會過來。

    前輩盯著這些尸體一句話不吭,只有喉結(jié)在輕微的蠕動著,或許這樣的環(huán)境下,逼著自己看這樣子的場景,也是一種磨練,但是我卻看見了他微微泛紅的眼眶,那該不會想起了。。。自己家人的遭遇。。。

    他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然后雙手緊緊的握著方向盤,轉(zhuǎn)頭看著我說:“余光。。。我們只能離開這里。。。”

    他的目光像是詢問,口氣確是確定的語氣,我知道他在給我留下余地,也許還有別的辦法可以反駁他的理由,比如,這棟樓還有其它公司的大門我們可以破門而入,隱藏在里面,而不一定非要鋌而走險的離開這棟建筑。

    “想過能去哪里嗎?”我回頭輕聲反問他。

    前輩的頭靠在擋風(fēng)玻璃上,他輕聲的說道:“你不是想離開三山前往海上市嗎?那里應(yīng)該安全吧。。。現(xiàn)在偌大的三山市,我也不知道哪里才是安全的地方。”

    我點了點頭:“是,但問題是。。。我們出得去嗎?黑頭山隧道那里已經(jīng)被隔離開來,任何人和車輛都無法經(jīng)過。。。”

    前輩輕輕的苦笑了一聲:“那是之前。。。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既然叫做黑頭山,那么翻過黑頭山不就離開了三山的范圍了。。。如果這個城市已經(jīng)失聯(lián)了,我還真就不相信,黑頭山依然有人駐守。。。”

    他的說法倒是提醒了我,封鎖之前,黑頭山隧道的確是無法逾越的屏障,所有前往黑頭山的山路均被層層封鎖,聽說山上安裝了電網(wǎng)等設(shè)備,為了阻止那些企圖不走正道而翻過黑頭山隧道的市民,那么現(xiàn)在也許有這個可能。

    “想不想試一下?”前輩對著我輕聲說道,我知道這個詢問的重量,但是卻是我不得不面對的事實。

    隱藏或者離開,被動或者主動,我不知道這個世界現(xiàn)在留給我的還有多少選擇的余地,我害怕自己會成為眼前尸堆里的一員,或者那些像剝了皮一樣的暴尸感染者,但是不管怎樣,我還是想要離開這里,回到家鄉(xiāng),見到自己的親人。

    “如果這個城市已經(jīng)沒有任何安全的地方了。。。那么何不試一下?”我回答了前輩。

    他點了點頭,露出了眼睛瞄了瞄擋風(fēng)玻璃的四周,然后調(diào)整了自己的椅背,系上了安全帶。

    他正準(zhǔn)備點火,我再一次用手按住了他企圖點火的舉動。

    “現(xiàn)在不走,可能就走不了了。”前輩回應(yīng)我的舉動。

    “不是,我想說,能不能換我來開?”我回答他:“畢竟。。。路上有感染者,而我開車比較穩(wěn)。”

    前輩皺著眉頭瞟了我一眼:“你在懷疑我的車技?。”

    “怎么說呢?”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那就別說話。”前輩瞪了我一眼:“好好幫我留意周邊的情況,系好安全帶,你要知道,安全氣囊已經(jīng)損壞了,這需要多大的勁才能彈出安全氣囊。。。”

    說完前輩點了火,我只能調(diào)整好座椅,系上安全帶,只是臉上突然火辣辣的,這么說來,把車子開壞的人的確是我。

    我只好警惕的留意著四周,這樣的引擎轟鳴在地下停車場里,聲音只會被放大。

    前輩關(guān)閉了留在他一側(cè)的車窗縫隙,屏蔽了傳入車廂的引擎聲,他的車子其實隔音效果很好,但這也意味著,我們將外界的聲音也一起屏蔽。

    “幫我留意四周。”前輩開口說完,車頭朝著右邊移去,顯然他不想走左邊出口那條通道,這是明智的選擇,當(dāng)我們的車子朝著右側(cè)拐去,看見了2號出口標(biāo)識的時候,一晃而過的人影從立柱后躍出,出現(xiàn)在了我一側(cè)的外后視鏡中。

    它就這樣站在了我們車尾的通道中,衣著襤褸,模樣可怖。

    “前輩,后面有感染者。。。”我驚恐的說道,腦袋朝著后面看去,那是一只齜牙咧嘴正在咆哮的暴尸,它的嚎叫依稀能傳入車廂,緊接著它朝著我們的車尾狂奔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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