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烏賊和水母-《末日孢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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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山高速的終點就在這里結束,黃帥抬頭看見了指示牌—前方于山隧道,6320米,限速80公里。
在這個指示牌的下方還懸掛著一方臨時指示牌,上面寫著:前方1公里,隧道隔離區,禁止行人和機動車通行。
這條于山高速臨近隧道的路面上,機動車被推擠在這條瀝青路邊的的兩端,越是靠近人群,車窗玻璃大部分殘缺,雨水無情的從這些被砸開的玻璃車窗灑入車廂,瀝青路面上一片狼籍,布滿了玻璃碎片,塑料袋,裹著厚重雨水的衣物,散落四處,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垃圾處理場的道路上,因為這里無人處理。
沒有人留意身后的黃帥一行人正在靠近他們,他們的目光都聚集在前方燈火通明處,吶喊著口號,各種顏色的傘沿下,是一張張激動憤怒的臉龐,大雨和寒冷驅散不了他們,饑餓和疲倦也阻止不了他們走到這里。他們害怕疫情,現在他們更加害怕的是身后,雨花石傳來的那些信息,就像那團他們看不見的雨花石山火,最終就會燒到他們身上。
示威者的口號聲和于山隧道的廣播聲交織混亂在一起,黃帥聽不見廣播里喊話的內容,他早些時候和曼莉搭乘直升飛機飛過于山隧道,他的鏡頭里記錄著這個臨時隔離建筑和安置工程的大概輪廓,他知道在人群的最前面是一道隔離鐵網,攔住了進出于山隧道順逆行的收費站,而在那收費站后面就是于山隧道。
但是此刻他抬頭只能看見人群的背影和一片雨傘的天下。他爬上了邊上一側的轎車頂,終于看見了隧道內側的順行和逆行的洞口,那里仿佛是另一個世界,里面燈火通明,隧道內空空蕩蕩,只有一條瀝青馬路延伸到隧道口內的盡頭,路面干燥干凈,在隧道內一側安放著避雨的物資,但是只是占了一條車道寬度的三分之一,隧道口攔截者金屬隔離帶,身著Cm 制服的隊員筆直的站在隔離帶后面,穿過這里就能進入三山市區。
于山隧道四個字就在他的抬頭前方,順逆行隧道口的正中,黃帥舉頭看著雨中這四個紅色大字,在隧道頂上的棧道上,幾架金屬搭建的哨塔上Cm隊員正在持槍嚴陣以待,哨塔上掛著幾盞強烈追燈,它不斷的掃過示威人群,逼迫他們閉上眼睛躲過盲點,隧道上的觀測平臺上,一列來回踱步的Cm隊員還有安置的機槍時刻警惕著隧道下的一舉一動。
“哥,什么情況?”黃美麗喊了幾聲,黃帥才從示威隊伍的口號聲中聽見妹妹黃美麗在呼喚他,他肥胖的身軀依然翹首以望,努力的支撐著自己肥碩的身材,好在潮濕的車頂金屬面上不至于打滑。他并沒有當下搭理黃美麗的叫喚,不遠處高速一側堆積的其中一輛黑色SUV車頂上站著一個男人,他在雨中手舞足蹈,慷慨激昂的陳訴,在他的腳下,是各個跟隨他口號起哄的難民,他一邊揮舞著手中的手機,一邊聲嘶力竭的朝著人群吶喊,他無懼傾盆而下的冷雨,也無懼于鶴立雞群般引人注目。他似乎受了傷,每當放下揮舞在空氣的手,他都會貼在自己的胳膊上。
“雨花石殺人兇手古市長!”人群舉起右手握拳揮舞,人群接受了這個SUV車頂男人的控訴,他的話語一絲一絲的點燃了這里的憤怒,他們像是莊嚴的宣誓,喊著口號,漸漸的,四五遍后逐漸形成了默契,聲音頓時和諧成怒吼,而他高高在上的揮舞手臂,就像是這場憤怒的指揮家。
人群并不滿足于只是單純的喊話,他們在這里呆了太久,千辛萬苦逃避災難,為了活命,為了見到親人,為了回家,他們忍受饑寒交迫,生病無藥可醫的困窘,所有的矛盾都在今夜達到了宣泄的高潮。
“哥!”黃美麗喊著,氣喘吁吁的許永華放下了古曼莉,扶著她靠在車邊,曼莉用自己僅有的力氣依靠在冰冷的車身上,謝永娟一旁扶著她,好讓她不至于虛弱的倒在這一地的垃圾上。黃帥卻依然翹首張望,他在空氣中嗅著這群難民散發的氣息,憑著他的新聞觸覺,他隱約感覺到了空氣里已經備足了所有暴亂的味道,而這股氣息在雨花石事件即時曝光后,他已經在前面的鐵絲網前得到難民憤怒的印證。
“你哥干嘛呢!”許永華一邊喘氣一邊在黃美麗的耳朵邊喊話:“他還挺靈活的嘛,站那么高干什么?不是要帶我們參加這個抗議吧!”
黃美麗哆嗦的看著許永華:“華哥,難道你不著急給你女朋友找醫生嗎?興許我哥正在看哪里有醫療駐扎的地方。”
“怎么找?”他舉目望去:“他站在上面就能看到?再說人山人海你讓老子怎么找?”
“還能撐得住嗎?”黃美麗望著依靠在邊上的古曼莉,她臉色蒼白渾身哆嗦,謝永娟一手撐著她的身體,也在哆嗦,如果沒有任何遮雨的工具,她們所有人在這里撐一晚都要致命。
古曼莉沒有回復她,她的眼皮時而耷拉,時而張著,就像一個犯困的孩子一樣。
謝永娟朝著她搖了搖頭,她的意思是高速黃美麗,這么下去,她可能真的不行了。
前方難民突然爆發了一陣喧鬧聲,人群開始后退了幾步,然后又前進了幾步,黃美麗急忙移到了車邊,和謝永娟并排站一起,躲過人群反復后退的推搡。她貼著車身,看著人群在他們身邊如同浪潮時起時落,時刻擔心被推擠而落入他們的腳下。
“開始了。。。”黃帥自言自語著,他的眼里閃著一絲微弱的希望:“該有人做出抵抗了。”
他看見了于山隧道亮著燈光的收費站,收費站里站著持槍警戒的Cm隊員,在收費站的前方,一道金屬欄桿橫在示威者的前面,示威者正在用自己的雙手推搡著這道鐵網,鐵網的后面是一排持著防暴棍和防暴盾的Cm隊員,他們正在用手中的棍棒敲打著推搡者的雙手,身后連結落石河冰冷河水的8輛取水車就是鐵欄桿后面堅實的護盾,落石河水源源不絕,從取水管道接到取水車,再從取水車的高壓水泵匯集成一股股沖擊波一樣的水柱朝著鐵欄桿后的人群打去,那里燃著陣陣的白色煙霧,人群被水柱打倒,被煙霧嗆退。
廣播依舊不斷的警告,但是被關門計劃激怒的人群又重新集結了一次,朝著鐵絲網推去,他們留意到了交通工具,那些散落在兩側的車子,其中一輛卡車頭尾被轎車夾住,司機開足油門,硬是把車頭從右側掉了出來,人群紛紛爬上了卡車的后斗集裝箱中,卡車就這樣朝著鐵欄桿撞去。
槍聲,是槍聲。
Cm 隊員舉槍朝著空中空鳴,這是最后的警告,也是因為這連串的槍聲,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并且下意識的朝著扭曲的鐵欄桿后退了幾步,卡車車頭陷在鐵欄桿里,纏繞著在收費站前停了下來,隔離區的第一道防線就這樣撞開了一個缺口,在槍聲響后,卻沒有一個人敢跨過去。
“MD,是開槍了嗎?”許永華下意識的俯下身軀,抬起雙手護著腦袋,黃美麗焦急的扯著黃帥的褲管:“哥,你趕緊下來!開槍了!”
謝永娟扶著哆嗦的古曼莉,她伸長脖子循著槍聲的地方望去,但是也只能看見人群背影和頭頂的光茫,還有紛紛跌落的雨傘。
“冷。。。”古曼莉哆嗦著蒼白的嘴唇:“冷。。。”
謝永娟借著燈光看著古曼麗蒼白的臉龐,她的目光靜靜地看著天空,雨滴偶爾敲打她的睫毛,讓她被迫的睜閉眼睛。她知道曼莉傷到胳膊,但是卻看見了她的雙腿之間淌著血,同樣留意到的還有黃美麗。
“曼莉。。。你流血了。”黃美麗捂住嘴巴說道。她再次抬頭喊著她的哥哥黃帥,黃帥才從車頂慢慢的滑下來,雖然身材臃腫,但卻靈活。
“南無。。。”謝永娟在嘴里輕聲的念著,她緊緊的皺著眉頭,仿佛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她停止了念叨,面無表情的站著,眼里分明布滿淚水。
“哥。。。曼莉她流血了。你找到安置點方向了嗎,聽說會有醫療駐扎在這里,我們必須趕緊過去,我擔心她失血過多。”黃美麗著急的喊著。
“寶貝。。。你怎么了,怎么流那么多血?”許永華驚訝的看著古曼莉。
曼莉虛弱到無法說話,她低頭看著自己雙腿,垂下被大雨捋直的長發,嘴里嗚咽著。
“她這是怎么了?”許永華緊張的問道。
胖子黃帥二話不說抱起了曼莉。
“你TMD的抱我女人干什么!放下!”許永華對黃帥喝道。
“華哥,現在不是討論大男子主義的時候,我哥這是在幫你,你不是背不動嘛!”黃美麗對著許永華喊著。
“這是最后的籌碼了。。。你們還想不想進去,還是在這里等死。”黃帥說道。
“什么籌碼?”黃美麗問道。
黃胖子低頭看著手里懷抱著的古曼莉:”她也許能讓我們進去,這是最后的籌碼了。”
“你TM的說什么?”許永華齜著牙問道。
“哥,你瘋了!”黃美麗喊道:“什么籌碼,她是人,不是籌碼!”
“你閉嘴!”黃帥也吼道:“她是古市長的女兒,她在這里,就是進入的希望!現在只能賭一賭。越是混亂,才更有進去的可能。”
“哥,難道你不怕雨花石的事情在這里上演?”
“只要市長女兒在這里,我就不信他真的下的了手。”黃帥說完看著許永華,許永華眼帶怒氣,卻沒有開口辯解,他竟然緩緩的問了一句:“真有辦法離開?”
“只能賭一把。。。”黃帥開口:“憑我多年的社會新聞經驗。”
黃美麗搖頭,她看向了謝永娟,謝永娟立在一邊,表情麻木,她只能選擇沉默。
許永華看著黃帥懷里抱著的曼莉,他糾結的繞著自己的腦袋,也立在原地,他拿不出主意。 “親愛的。。。”曼莉在黃帥的懷抱中艱難的抬起了她的手,她試圖牽住靠近他的男友許永華。
許永華握住了曼莉冰涼的手,他低著頭哽咽著:“對不起,寶貝。。。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我們都不想死在這里,好不容易從雨花石逃了出來,也好不容易在直升飛機墜落沒有死,你相信我們能渡過難關的對吧。”
曼莉沒有說話,只是茫茫的睜著眼睛,看著這個在他面前如同懺悔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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