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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青樓樂師(2)-《拯救男二紀(jì)事(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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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禮不方便,卷耳便一個(gè)人踩著個(gè)小凳子去折梨花,她站在樹下,抖落的花滿落了她滿身,也落了沈知禮滿懷。

    沈知禮微微仰著頭,“殿下小心些。”

    “嗯。”

    卷耳背對著他,沈知禮看不見她面上的平靜無波,卷耳也看不到沈知禮眼里的一片薄涼。

    梨花折好,卷耳整齊的碼放在樹下,“我去打點(diǎn)水過來。”

    “好。”

    沈知禮看著腳步輕盈的姑娘,眼眸漆黑,再沒有云端清遠(yuǎn)之姿。

    其實(shí)他一點(diǎn)都不想做出這幅溫潤如玉的樣子,可只有這樣才能和攝國殿下相處。

    他接近卷耳是為了更好接近柔嘉。

    可卷耳呢?

    她又是為了什么。

    卷耳端著個(gè)木盆回來的時(shí)候,沈知禮空洞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又是不變的輕柔。

    卷耳袖口沾了水,輕紗貼在她雪白皓腕上,看得清衣下柔白肌膚。嫩生生的可愛。

    她把水盆放在樹下,又把摘下來的梨花放進(jìn)去清洗干凈,一邊道:“粟荷曾和我說過,梨花酒釀的時(shí)間越久越好,等到以后想喝了,我們再一起把它挖出來。”

    卷耳一邊說著,一邊把清洗好的梨花倒入酒壇里。

    沈知禮挑眉,“這酒跟我好像沒什么關(guān)系,都是殿下一人釀的。”

    他試探著也不再用尊稱,卷耳像是無所覺,她聞言笑得開心,“沈公子莫不是怕我搶了你的風(fēng)頭。”

    她嘴里說著,卻把那個(gè)白瓷酒壇端起來放到沈知禮懷里,看他疑惑地看著自己,卷耳道:“你來封口,完成最后一步,這酒也就算我們一起釀的了。”

    她忙了一通,細(xì)膩的臉上滲出淺淺的汗,沈知禮看了眼她仿佛不設(shè)防備的臉,視線落到懷里的酒壇上,“好。”

    待到把那壇酒埋好,卷耳擦了擦頭上的汗,沒什么形象的蹲在他面前,“沈公子可莫忘了,我們是要一起挖出這壇子酒的。”

    沈知禮清潤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自然。”

    “對了。”卷耳把封好的酒壇埋在樹下,轉(zhuǎn)身跟他道:“明日宮宴,知禮可要與我同去?”

    她淺淺笑著,喚他知禮,溫聲邀請。

    沈知禮廣袖下的手握成拳,面色卻有些蒼白,“怕是不妥。”

    去了可以見到柔嘉,沈知禮自然是想的。

    可他如今的身份只是個(gè)青樓樂師,是真正的下九流。皇宮那種地方他根本不配進(jìn)去。

    他不再是以前的沈公子。

    他在樹下坐了許久,連著身上都染上了梨花香,沈知禮聽身旁的女子道。

    “你站在我身邊,這天下間便沒人敢說你一句不堪之語。”

    山河遠(yuǎn)闊,在這萬萬人之上。

    到我身邊來。

    沈知禮豁然抬眸,就這樣撞進(jìn)她仿佛盛滿溫柔與包容的雙眼里。

    “相信我,嗯?”

    鬼使神差的,沈知禮輕輕點(diǎn)頭。

    高臺玉柱,雕梁畫棟。

    說是宮宴,不過是上位者敲打下面的人,順便給點(diǎn)甜頭,說點(diǎn)激勵話的地方。

    小皇帝穿著一身明黃龍袍,不哭不的坐在攝國殿下懷里,乖巧可愛的緊。

    阿炎還小,這樣的宴會并不適合他久呆,卷耳喂他吃了點(diǎn)東西,讓他露了個(gè)面,就讓人把他抱下去了。

    沈知禮坐在卷耳右手邊,跟她共用一張桌案,許多目光落在他無波的臉上,若有所思。

    攝國殿下今年已經(jīng)雙十年華,可并未聽說有她中意的駙馬。

    如今身邊突然出現(xiàn)了個(gè)這樣的人,一些大臣心底轉(zhuǎn)了幾個(gè)彎,又覺得不可能。

    他們可都看到了,那人是坐著輪椅的。

    數(shù)不清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有端詳,有仇視,沈知禮面上無波,只穩(wěn)穩(wěn)地坐在卷耳身旁。

    “嘗嘗這個(gè)。”她用公箸夾了塊山藥,親自放入沈知禮碗里。

    “多謝殿下。”

    沈知禮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靜,因?yàn)槿峒握谒麑γ妗?

    可她只有在攝國殿下帶他過來的時(shí)候才略顯驚訝的看了一眼,之后便再沒注意過他。

    可沈知禮總覺得,柔嘉給他的感覺,有哪里不太對。

    小姑娘在人群里找到陳庚,他們兩個(gè)人的視線撞在一起,又各自移開,如此反復(fù),卷耳看的都累。

    她微微側(cè)頭,看著沈知禮有些難看的臉色,語氣莫名,“不舒服嗎?”

    沈知禮執(zhí)箸動作一頓,臉上又掛上了他那副笑,“沒,只是不是很餓。”

    卷耳目光深深,“那就別勉強(qiáng)自己了,還是放棄好一點(diǎn)。”

    沈知禮捏著玉箸的手指捏緊,聲音辨不出喜怒,“我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眼看他面上的笑意維持不住,卷耳適時(shí)見好就收,笑了笑,“隨便說說的,不用放在心上。”

    沈知禮擰眉。

    他知道,卷耳應(yīng)該知道自己是當(dāng)年被抄家的沈家的人。

    可她是否知道自己對柔嘉的心思?

    臺下刑部侍郎盯著沈知禮看了半個(gè)晚上。終于忍不住上前道:“啟稟殿下,老臣今日有一疑問,還請殿下為老臣解惑。”

    他嗓音洪亮,一時(shí)間所有人的視線都被他引了過去。

    沈知禮淡漠的眼神也落在他身上。

    他直覺,這人說的內(nèi)容和自己有關(guān)。

    卷耳放下手里的琉璃盞,聞言道:“劉大人有什么問題,便問吧。”

    劉祺看了眼沈知禮,對卷耳拱手問道:“敢問殿下,您身邊的這位公子,是何身份?”

    當(dāng)年沈家一案便是由劉祺主審,如今他應(yīng)該是看沈知禮覺得眼熟,才有今日一問。

    卷耳皺了皺眉,語帶不悅,“劉大人何出此問?”

    劉祺摸不清攝國殿下的意思,只得周旋試探著道:“老臣看這位公子,像極了老臣一位故人之子。”

    沈知禮捏緊了手中玉箸,眼皮垂著,讓人看不清神色。

    “大人想必是認(rèn)錯了。”卷耳柔和卻堅(jiān)定的聲音響起,“這不過是本宮近日尋得一位樂師罷了,并不是劉大人的什么故人之子。”

    “敢問這位公子來歷?”劉祺剛說完這句,就看到攝國殿下倏忽消失的笑臉。

    “本宮的人,好像不必跟劉大人報(bào)備吧。”卷耳用巾帕擦了擦手,抬眼淡淡的看著劉祺。

    “臣,臣不是這個(gè)意思,可能……可能是臣認(rèn)錯了。”劉祺面上帶了點(diǎn)慌亂。

    到底他也是為了朝廷,卷耳面色緩了緩。不過經(jīng)過這么一通,落在沈知禮身上的目光頓時(shí)少了。

    公主殿下的人。

    這句話可以有很多解釋,可以指謀客,也可以指,面首。

    整個(gè)閔國再找不出一個(gè)身份可以配得上攝國殿下的人,也沒有人敢逼她嫁給任何一個(gè)人。

    柔嘉看著卷耳恣意霸道的樣子,眼睛里亮晶晶的。

    阿姐真的好美,如果她是個(gè)男人一定會忍不住心動!

    柔嘉看了眼阿姐身邊的那個(gè)男人,嗯,長得挺好,若真是面首的話,倒是勉強(qiáng)和她阿姐相配吧。

    沈知禮撇頭看了一眼卷耳,那人手中琉璃盞晶瑩,可不比她柔白指尖更加剔透。

    宮宴結(jié)束的時(shí)候已經(jīng)很晚了,夜露濺上星辰,深宮高墻內(nèi),樹影搖曳。風(fēng)有些疾,眼見著是要下雨了。

    九月初的天氣陰晴不定,卷耳沒用粟荷,自己把頭上釵環(huán)卸了,目光落在窗外。

    雨珠慢慢連成線墜下來,像是要沖刷盡這世間所有的污濁。

    “粟荷,取把傘來。”

    沈知禮手放在輪椅的輪椅上,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雨幕里,陳庚撐著傘把柔嘉抱在懷中,女孩子羞的臉色通紅,陳庚寵溺的順著她的長發(fā)。

    人間眷屬不過如此。

    可沈知禮皺眉,神色冷清看著眼前的人。

    不是她,他要找的那個(gè)人,不是柔嘉。

    若那個(gè)人站在他面前,他有可能認(rèn)不出來,但絕不會認(rèn)錯。

    悶雷聲劃破夜空,柔嘉嚇了一跳,陳庚摸了摸她的頭,調(diào)笑她,“你膽子還是這樣小。”

    柔嘉撅著嘴巴,“有阿姐和阿炎保護(hù)我,我不需要膽子大。”

    這世間最有權(quán)勢的兩個(gè)人是她的至親,沒有任何人敢欺負(fù)她。

    陳庚好笑,“是,你膽子不小。”

    “也不知道誰小時(shí)候看到鬼面面具就嚇的尖叫。”

    柔嘉哽了一下。

    小時(shí)候那次上元燈節(jié),她帶著鬼面面具跟阿姐出宮去玩,可那晚燈火明滅,鬼面面具像是會動一樣,小公主嚇得大哭,卷耳只得幫她摘下來。

    卷耳帶著一個(gè)拿著一個(gè),倒也沒人注意她這奇怪的樣子。

    那年卷耳十六歲,柔嘉十五歲。

    隔著距離和雨聲,柔嘉和陳庚說了什么,沈知禮聽不到,他只能看到那姑娘臉上的嬌俏和可愛。

    今晚的雨太大,陳庚又是準(zhǔn)駙馬,所以攝國殿下便讓他今晚暫住宮內(nèi)。兩個(gè)人應(yīng)該是偷偷跑出來見面的。

    陳庚攬著柔嘉消失在雨幕里,沈知禮神情空洞,有些茫然的盯著虛空一點(diǎn)。

    不是她。

    可又會是誰呢。

    他這么多年的念念不忘,都是一場空么。

    這樣的天氣,他的腿忍不住的疼,在雨里坐了半天,沈知禮覺得自己像個(gè)傻子。

    他默然收回視線,操控著輪椅轉(zhuǎn)身。

    頭頂?shù)挠晖蝗煌A耍蛑Y視線里出現(xiàn)一雙天青色織錦繡鞋。

    他一怔,緩緩抬頭。

    很多人都說攝國殿下和柔嘉公主長得像,曾經(jīng)沈知禮也是如此認(rèn)為。

    可剛見到了柔嘉對著陳庚笑靨如畫的樣子,如今見到卷耳一身清冷的站在他面前,他卻覺得兩個(gè)人有些不像了。

    他甚至想,幾年前的攝國殿下,是和現(xiàn)在一樣清冷,還是和柔嘉一樣活潑?

    畫著仕女圖的油紙傘往前遞了一下,完完全全的把他遮在風(fēng)雨之下。

    “好看嗎?”她聲音聽不出情緒。

    雨珠噼里啪啦的打在傘面上,奏出夜里華章,他臉上的雨水順著瘦削的臉頰滑過唇角,掠過緊繃的下顎,一路鉆進(jìn)領(lǐng)口,沾染肌膚,沁涼透進(jìn)心臟。

    沈知禮抿唇,心底有一絲怪異。像是不想被卷耳看到自己這狼狽的樣子。

    卷耳面色冰冷。

    “你知不知道你的腿根本不能淋雨?”

    “你知不知道這樣的天氣,你根本不應(yīng)該出來?”

    卷耳蹲下身和他平視,淺藍(lán)色裙擺沾了滿地泥濘,清麗狹長的眼睛里像是綴了梨花霜雪。她沒在意,只是認(rèn)真看著他。

    “沈知禮,你怎么一點(diǎn)也不乖啊。”卷耳沉沉嘆了口氣,嗓音無奈又包容。

    輪椅上的人抬眼,沈知禮心口像是堵了什么,說不出口,呼吸的時(shí)候還會牽著肺腑,沉沉的發(fā)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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