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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熱乎的尸體穿上她的外衣，短了很長一截，邊緣處和臀部弧線重疊，那條光滑的蛇尾露在外面，透出奇詭冶艷的異域感。

    他緩聲道：“再給我條褲子吧。”

    白瑯：“這個是真不能借……”

    詐尸的人回過頭，眼睛黑黢黢的，白瑯連忙道：“我們馬上走，不看你就是。”

    說著就帶頭離開了這里，迅速轉(zhuǎn)到隔壁大殿。

    到隔壁大殿之后，她也不亂說話了，取了鏡子就照著一頓挖。這里離剛才的大殿不遠，挖一挖也就挖穿了，再加上能映鏡指路，效率很高，不一會兒就見到了古龍佛的尸骨。白瑯開了個足夠大的洞，小心翼翼地將它用藤蔓裹住拉進來，然后再把洞封死。

    龍身已經(jīng)干癟下去，好像被什么東西吸干凈了。它頭頂嵌著的那半個人身也變作了白骨，一碰就散架。白瑯幾乎沒費什么勁兒就把古龍佛的角拿下來了——對，是拿下來，不是割下來，因為它是自然脫落的。

    白瑯捧著角，納悶道：“這個看起來怎么沒有想象中神奇啊？”

    能吞月創(chuàng)界的是何等圣器，怎么能如此輕飄飄地被她拿在手里。

    鐘離異不屑道：“死了幾千年，風吹日曬的，還被改造成殼經(jīng)歷了這么一戰(zhàn)，你指望它能神奇到哪兒去？”

    東窗小聲問他：“這具尸骨不會也要埋吧？這也太大了……”

    鐘離異“噓”了一下：“你別說，說出來一提醒她，她肯定要動手埋了。”

    “而且你說她要是埋一個活一個，我哪兒遭得住啊？”

    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白瑯迅速發(fā)信號找步留影會合。步留影到這兒一看，不光多出來一個人，還多出這么大一具骨頭，頓時就樂了。

    “我們把這個全帶回去行嗎？”

    白瑯知道她一開始就打的這個算盤：“不行，尸骨已經(jīng)朽化，一碰就會碎，什么都做不了。”

    “骨灰入藥呢？”

    “……”白瑯很生氣，“拿了角就走，我還趕著回靈虛門呢。”

    “行吧。”步留影驗了驗尸骨，確實如白瑯所說，已經(jīng)徹底報廢，“哎，這角都不一定能撐到宿月界，得好好保管了。”

    靨深將角捧在懷里，與步留影一起消失，連句謝也沒有。

    白瑯看著朽壞的龍骨盤踞在寺廟廢墟間，忽然覺得心中涌起一股蒼涼，她低嘆道：“千百年后，誰人不是如此？”

    折流道：“你要是千百年還結(jié)不了丹，大抵就是如此了。”

    氣氛被毀，白瑯決定離開。

    走出去一段路之后，穆衍之忽然說：“那上面還有東西。”

    他真的有一雙善于發(fā)現(xiàn)的眼睛。

    白瑯回頭看見龍首上爬著一個黑咕隆咚的身影，這道身影披著她的深青色道袍，在黑白交錯的尸骨間不太明顯。

    “你在干嘛！？”她連忙跑回去看。

    這道身影爬得很艱難，和凡人登山感覺差不多，經(jīng)常找落腳點都要找半天。饒是這樣，他還堅持不懈地爬到了古龍佛剩下的最后一只角旁邊，然后“啪”地把它掰斷，扔了下來。

    他松了口氣，幽幽地嘆道：“很好，這樣就對稱了。”

    ？？？

    白瑯懷疑他跟封蕭有一腿，兩個都是強迫癥。

    詐尸的強迫癥自上而下俯視她，語氣虛弱低迷：“我下不來，恐高。”

    白瑯心一軟：“你跳吧，我接著。”

    一般人跳下來被接住之后會有個本能的擁抱動作，白瑯不介意，但是這家伙的本能還包括一條尾巴。她被一個冷冰冰硬邦邦還滑溜溜的東西一纏，瞬間就嚇得把人推出去了。

    那個人后退幾步，撞在尸骨上，一點點坐下來，看起來十分萎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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