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陌上塵-《一寸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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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心芙又一次試著支起身,酸麻的手足讓她瞬時跌回了床榻,她急促的呼吸,狂亂的怒火盈滿胸膛,明眸睚眥欲裂。
她出身的崔氏一族雖不如靖安侯府尊貴,但在趙郡一帶為翹楚,說是勢可遮天也不為過。她是長房嫡出,上頭有八位兄長,全加起來也不如她得寵。世族小姐從無習(xí)武一說,可她自幼愛舞槍弄棍,家中不贊同,她倔強(qiáng)的三天不飲不食,逼得父親默許,兄長專程請來北地第一槍教她習(xí)武。
家人的殊寵和愛護(hù),讓她從來不必像其他淑媛那樣鎖在深閨,而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與兄長策馬傲游。紅衣白馬御銀槍的崔九小姐,趙郡人人盡知,在那一方廣闊的天空下,她隨心所欲,睥睨縱橫,不曾受過半分委屈。
可是數(shù)年前,她實(shí)實(shí)在在的跌了一跤,痛徹心脾。
那一載四哥得子,崔氏一門舉家至柏林寺還愿,她被無趣的誦經(jīng)吵得心浮氣燥,拋下家人躲去后院,卻無意中碰上了此生的魔障。
一個皎如明月的男子自青翠欲滴的竹林緩步而出,翩然與她錯肩而去。
春日游,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少年,足風(fēng)流。
她第一次懂,從此萬劫不復(fù)。
她很快知悉了他被稱為卓公子,文采不凡,風(fēng)華絕世,帶著兩名隨侍在月前游歷至趙郡,時與柏林寺的慧明上師辯禪。有人猜他是深藏不露的世家貴胄,有人猜他是微服潛行的豪族子弟,卻無人能說清他的來歷。
她刻意讓六哥安排,在一場游春中結(jié)識了他。他既不像常人那樣畏懼她,也不似伙伴一般奉承討好,始終不遠(yuǎn)不近,客氣有禮,就如對待所有傾慕他的女子。
那一時期他是趙郡閨秀最愛言及的人物,他的風(fēng)流雅逸,謔言片語,折落了無數(shù)芳心。她的愛慕坦率而直接,天天尋去言敘,那些傾慕的女子漸漸噤寒退卻,全城盡知一個不明根底的雅士擄獲了驕傲的崔家掌珠。
然而,他并不因之而喜悅。越是挫敗她越是執(zhí)迷,越是冷淡她越是渴望,即使他連名字也不肯示人,即使他直言無意久長,只要露水之緣。
云髻墜,鳳釵垂。髻墜釵垂無力,枕函欹。
呼吸相纏,衾枕與共,纏綿的溫存讓她以為得到了他,誰料想美夢般的歡愉那樣短。她不過是將一個意圖接近他的賤婢劃花了臉,不過是發(fā)脾氣不允他獨(dú)自去詩會,不過是追問他的家世,想讓他上門提親。
她一腔旖旎熱望,換來日漸冷淡的疏離。最后她橫槍在手以死相迫,他依然是那樣平靜,多情時似水,轉(zhuǎn)顏之后也真?zhèn)€無情。
她下不了手,他毫不戀棧的離城而去。崔家精銳四出,一路追一路折損,她竟不知他身邊的侍從這樣厲害,硬生生護(hù)著他遁去無蹤。她恨的幾欲顛狂,數(shù)日不睡不食,笞死了十余個下人。母親以淚洗面,兄嫂輪番守候,連盛怒的父親都放棄了斥責(zé),唯恐她失控的毀掉自己。
她以為此生已過,卻在瑯琊撞見了他的隨侍,才知他竟是爭議無數(shù)的靖安侯府大公子,將她棄如敝屐,反攜著卑賤的胡姬共浴。
人生至辱,莫過于此。她恨得發(fā)狂,想毀掉胡姬的臉,用槍穿透賤人的身體,用血來洗清她的極至憤怒。可她被困在一個陌生的房間,日日癱軟在榻上,僅有一個啞婆子服侍,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她漸漸開始恐慌。
天黑了,晚膳的時刻近了。
門咿呀一聲開了,一個端著托盤的影子投進(jìn)屋內(nèi),她絕望的將臉扭到了一邊。
有人在榻邊坐下,耳際傳來碗勺的輕響,須臾,半勺蛋羹送到了崔心芙的頰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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