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半山亭-《一寸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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刮了兩日北風,籠罩多時的霧靄突然散了,視野空前的清明起來。
左卿辭所居的這幢別業(yè)依山而建,從地勢較高處望去,層層碧瓦飛甍,可眺玄武湖千傾煙波,積雪擁晴川,浮影融天光,山河盛色盡入懷中。
左卿辭閑來無事,起興讓白陌在半山亭設了書案筆墨。邊角置著暖炭,配上香茗果盤邊繪邊敘。畫了一半或許是倦了,左卿辭收了笑,漫談閑敘也歇了。
宅院凝雪未化,亭內炭火燒得極旺,甚至烘得人微微沁汗,蘇云落將裘氅卸了,枕在美人靠上,取出雙蝶古鏡把玩。鏡中的眼睫又長了,她看了一會,隨手取過一把裁箋的細剪,正要修短,左卿辭傾身握住她的腕,拿開剪子丟在一旁,不輕不重道,“好端端的剪什么。”
他也在曲欄坐下,將她攬在懷里,溫熱的手緩緩摩挲她的頸。俊顏仿佛在凝思,眉眼深遂,不知藏了多少心事。
蘇云落覺得他與平日似有些不同,“你心情不好?”
“云落在關心?”他忽然挑了一下眉,“這可是頭一遭。”
分不出他是調侃還是輕嘲,她想看他的神色,卻被按住了后頸。他解開她的長辮,指尖恰到好處的揉捏,清悅的聲音轉開了話題,“喜歡這樣?”
半晌,她輕輕嗯了一聲。以前從不知道,被人觸撫的感覺是這樣好,讓她全身松散,不由自主的伏在他膝上貪求更多。
螓首斜斜的伏著,濃密的烏發(fā)披滿薄窄的肩,一截小巧的耳垂從絲發(fā)中透出,白生生的惹人,左卿辭輕捻了一下,“過兩日我們離開金陵,去瑯琊賞游一番。”
她略有點詫異,冬日里誰都不愛在外奔波,他又是極講究舒適的人,“那邊有事要辦?”
他的回答悠然閑散,“瑯琊八景久有勝名,正好消冬,這個時節(jié)金陵無趣得緊。”
她想了一想,“你不想回去。”
顯然這場出游是為了躲開年節(jié)必須回府的難題,左卿辭并不否認,“云落這般聰明,對我的事知到了幾分?”
她遲疑的沒有接下去,他心思多,既然從未言及,她也絕不會起意詢問。
俊逸的臉龐半傾,左卿辭垂目一笑,“告訴你也無妨。”
理了一下思緒,他起了個頭,“三十年前的靖安侯府并沒有如今的聲威,老侯爺昏匱無能,正妻無所出,養(yǎng)了一大堆庶子,軍中的聲望也泯滅無形。庶子間為爭爵花樣百出,流為市井笑談。我父親的生母身份低微,他不想再受欺凌,自請邊關從軍,在一場征戰(zhàn)中受了傷,被我娘所救,兩人在當地成婚,隨后有了我。原以為一家人就此長居邊關,沒想到父親軍功越來越盛,將一眾兄弟比得越發(fā)不堪,待祖父過世,圣上欽點父親襲爵,將安華公主下嫁。”
話語到最后有點沉,他停了一刻才說下去,“尚了公主,不可能再留駐邊關,父親唯有攜著家人回到金陵,母親也由妻變成了妾,其實當年若是和離倒好了,可惜——”他的眉間漾起一絲薄誚,淡諷道,“有時過于情深反受其害,頭一年還好,第二年邊境不穩(wěn),父親被迫出征疆場,雖然留了親將守護,母親還是在生產時出了意外,她痛了很久,那時我在門外——宮里的嬤嬤不讓進。”
長眸暗而冷,輕緩的字句寒意侵人,看得她不由自主握住了他的手,他回握了一下,氣息稍緩,嘲諷的笑了笑,“半年后我也開始咯血,被診為癆癥。府中一切由公主掌控,她親問飲食起居,若我真是生病,她必可得一個慈和之名。可惜我娘庇佑,又或是冥冥中自有定數,她的師兄鬼神醫(yī)心血來潮,出谷探視師妹。一路從邊關尋至金陵,發(fā)現她已亡故,又診出我身中異毒,設法將我?guī)щx了侯府。父親戰(zhàn)事結束后返家,留守的親將當堂自刎,第二日父親入宮面圣,將小妹晴衣送與姑母淑妃娘娘撫養(yǎng)。此后父親與安華公主日漸冷落,數年后她大概也絕了念,從宗族中擇了傾懷過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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