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斑駁-《春光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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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著頭打量著她腳踝,低聲問:“你昨晚跟何晏去醫(yī)院了,是嗎?”
她還沒說話,他直接拎著那創(chuàng)可貼的邊沿,撕開——
“……”
她抽了口涼氣,眼淚差點下來了。
他放緩了力道,仔細揭開那創(chuàng)可貼。
果然,傷口發(fā)炎了。
她為了夢想最瘋狂的那年,就是她從法國大學(xué)畢業(yè)的那年。她自己設(shè)計服裝,自己做出來,然后去送展。
一次次被退回,一次次地去送。
有次她半夜迷迷瞪瞪地裁剪布料時,不留神把手指劃傷了,也是圖省事,這么用了創(chuàng)可貼不去管。
傷口沒透氣,最后發(fā)炎了。
他看了會兒她傷口,比剛才略帶力道地,箍住了她腳踝。
抬起頭,一雙眼眸沉沉,“不長記性。”
“……”
她有些不服氣,又想去收腳。
可這次他明顯帶了力道,她掙脫不得,一下也拗不過他了。
他依次用棉簽給她消炎,上藥。最后用白色繃帶給她包扎時,淡淡地問:
“所以,你從來不去醫(yī)院,是跟我裝的嗎?”
她一愣,咬了下牙,“你說什么?”
“你不是從來不去嗎?”他抬眸看著她,眼神有些冷,“平時跟我裝不敢去醫(yī)院,怎么在他面前就能一起去了?嗯?”
“……沈京墨,”她簡直想抬腿給他一腳,他這副故意找茬的語氣她實在是太熟悉,也太讓人惱火了,“你別沒事找事。”
他低笑了一聲,沒說話了,最后給她腳踝上的繃帶打了個結(jié),然后抬起頭,人也跟著站起。
雙臂支在車門上方,微微躬身,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她。
陰影投下來,像是囚籠。
她注意到他右手的傷口還滲著血。
手心的一整片紗布幾乎都浸紅了,新流出的血浸泡過干涸了的暗紅色血跡,一層又一層。
他卻都置之不理。
她收回目光,抬頭與他對視著,語氣極冷:
“沈京墨,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可別指望我謝謝你,或是我又心軟,或是怎么樣——你剛才差點把我命都弄沒了。”
他只是看著她,臉色低沉,表情有所松懈。
她見他不言,忽然冷笑了一聲:“你也不用每次費盡心思地用這種套路來對付我——以前你一對我好,我或許會心軟。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
她抿了抿唇,似乎是想肯認(rèn)自己的這種想法。再看他時,眼底滿是那一日甩上他車門離開時的決絕。
“這一次不一樣了,沈京墨。”
他靜靜看著她,目光中有不知名的情愫涌動。半晌,他動了動唇,答非所問:“跟何晏做過嗎?”
“……”她匪夷所思地看著他,微微睜大眼,“你說什么?”
他凝視她,寒涼音質(zhì)從嗓中磨出,力圖一字一頓都讓她聽得清楚:
“你懷孕了。”
“……”
居然是陳述句,不是疑問句。
她深深呼吸一口氣,平復(fù)一下心口憤怒,咬了下牙:
“你聽誰說的。”
他挑了下眉。
他和她的六年期間,從來不在她的安全期外發(fā)生關(guān)系,要么也是戴避.孕.套。他和她自然是不想他們給彼此添麻煩。如果有了孩子,以后會很棘手。
她瞪他一眼,懶得回答。她也知道這幾天有人說她和沈何晏昨晚出現(xiàn)在醫(yī)院,是因為她懷孕了,而他們即將奉子成婚。不過這種沒由頭的事,都是網(wǎng)上不明所以的人瞎猜罷了。
她不再看他,靠回了座椅里,抱著手臂,把頭扭向一邊,也不說話。
他突然伸手,用微涼手指捏過她的下巴,狠狠地把她的臉扳過來。
迫使她直視他的眼睛。
“我在問你問題。”
“……”
她覺得他簡直問得莫名其妙,躲開他的手,囫圇就把他從車前給推了出去,“我不覺得我必須回答你。”
他揚了下唇,冷笑了一聲。
她又把剛才給她包扎的瓶瓶罐罐、紗布什么的踢開了,就要下車,“——我要回家,我要給我助理打電話。”
然后想起,她的手機被他沒收了。
“把我手機還給我。”
“你還沒回答我。”
男人斜斜倚在車門邊,抱著手臂看著她。倦漠的表情中展露出一絲得意,唇邊甚至彌散開了笑意。
“……”她咬著牙,恨恨看著他。
最后一狠心,索性不要手機了,揮開腿就要下車,“行,我不要手機了——送你了,可以嗎。”
她人快要下去時,突然卻又被他按了回去。
他站在她身前,堵住了她去路,用冰冷的雙手捧起她的臉,低下頭,凝視她。
眸中冷冽乍現(xiàn),不依不饒,“回答我,跟他上過床嗎?還是——”
“是又怎么樣,”她仰頭看著他,忽然心生快意,綻出一絲毫無情緒的笑容,“你也沒立場來管我的事吧?我跟你什么關(guān)系啊,你非要來問我?”
他眼神驀地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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