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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快進(jìn)屋。”

    老梁拉著兒子往屋里走說道：“那誰啊……”一激動連天天在眼前的小伙計(jì)叫啥名都叫不上來了：“背上一口袋糧食，去肉鋪里換肉，這是祖宗顯靈了啊，這么些年我還以為老梁家要斷后了呢。”

    梁大成比老梁足高出一頭還多，趕緊勸道：“爹，不用買肉，這幾年兒子不缺嘴。”

    “嗯，我看出來了，剛才給你那幾下都打到肩膀腱子肉上了，是壯實(shí)了。”老梁越看越愛看拉著兒子坐下問道：“和爹說說，這幾年都去哪了。”

    梁大成跟親爹肯定不會隱瞞：“爹，瓦崗軍打過來的時(shí)候，我從了匪……”

    老梁趕緊捂他的嘴：“可不敢胡說。”還一個(gè)勁兒的使眼色。

    梁大成也不怕：“爹，沒事，皇上都放榜安民了，說是只要愿意歸良，無論是從過瓦崗還是鄭公府，都免其責(zé)，我這才回來的。”老梁聽到這兒才來了興趣：“仔細(xì)說說。”

    “后來瓦崗不是讓王世充給打散了么，我們這伙人就占了山。這洛陽四周山多，勉強(qiáng)度日。前些天聽說皇帝拿下了鄭公府，還讓誤入歧途的百姓回家，山上就開始天天少人。我這兒也想爹，就打山上溜下來打算看看您。”

    “孩子，你回來的不是時(shí)候啊。”

    老梁嘆息一聲：“你不知道，皇上是把鄭公府給滅了，可王世充還領(lǐng)兵在外呢，如今只有洛陽城還算是大隋的，出了城門，那地界全姓王。爹歲數(shù)大了，也跑不動了，王世充打回來的時(shí)候死也就死了，你說你這個(gè)時(shí)候回來干嘛啊。”

    梁大成沒出聲，打身上開始往下卸包袱，一點(diǎn)走的意思都沒有。

    老梁倒也沒攔著，說了聲：“回來就回來吧，反正都生在這亂世了，生死各安天命，到時(shí)候，咱爺們死也死一塊。”老梁突然想起什么似得打袖子里掏出兩顆銀豆子：“臭小子，沒成親呢吧？瞧瞧這是啥。”他盤算著放在桌面上一顆：“這個(gè)，給你下定娶媳婦用……”在按住另外一顆：“這個(gè)，留給我孫子……”

    小伙計(jì)正打外邊拎著肉回來，當(dāng)初這話老梁頭和他也說過，和今天說的一模一樣。

    老梁正看見他進(jìn)門：“小安子，過來，認(rèn)認(rèn)，這是你哥，快，叫哥。”

    小伙計(jì)低著頭，連話茬都沒拾，只留下句：“我給廚房送肉去。”就轉(zhuǎn)身進(jìn)了后院。

    老梁有些尷尬：“這小子心里有氣啊。”說完坐下了，便不理這個(gè)茬，怎么看眼前的兒子怎么好，連他打后背上解下來的那口單刀都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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