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喂!” “聽到了,聽到了!” 他不耐煩的站起身,手掌一伸,陸可把筆記本遞過去。 “哇,老古董。” “有多老?” “比你小幾歲嘍。” “那能不能修好?” “你也不看看我是誰……” 大叔操弄著各種工具,開始修理電腦,陸可無聊的打呵欠。 這些無主之物,散落在廢棄的村莊和小鎮里,有的被搜尋到,有的隨海水長眠。每個巡邏隊員都有自己的出貨點,是一筆可觀的外快。 因為有人專門收藏2025年之前的老物件,其中電子產品比較獨特,如果自帶存儲內容,內容還很棒,那價值比產品本身都要高。 窺探隱私,是天性。 這家店便是陸可的出貨點,每當一件物品修復之后,便是二人最感興趣的時刻。 “好了,開寶箱!” 大叔啟動電腦,老古董發出暴躁的運行聲,緩慢且不情愿的顯示出桌面。 “沒什么東西啊,這就不值錢了……咦,存了好多電影。” 他在硬盤找到了一個文件夾,一水的avi格式,隨便點開一個,毫無預兆的傳出一陣女人的嬌喘。 “啊~啊~啊~” “……” 鏡頭莫名拉遠,大叔在柜臺里,陸可在柜臺外,保持姿勢一動不動,仿佛時間凝固,只剩下那一聲聲的: “啊~啊~” 大叔關掉視頻,臉上樂開了花:“你在哪里找到的?” “衣柜上面。” “難怪,都是人類精華,好貨色!” 大叔搓搓下巴,比了個數。 “這么少?” “行就行,不行就走。” “喂,我好不容易拿回來的!” “行就行,不行就走。” “奸商!” “行就行,不行就走。” “靠!” 轉賬后,陸可抹身就要走,又被叫住。 大叔完美換了一副面孔,仿佛剛才壓價的不是他,語重心長道:“你明晚有沒有空?” “我不相親。” “哎呀,這個是社區干部,30歲,斯斯文文人很好的。” “我不相親。” “你都27了!” “我不相親。” “……” 大叔一臉橫肉,實則多愁善感:“小可啊,你出生那年正趕上奧運,我記得清清楚楚。你媽難產,我和你爸連夜給送去的醫院……我和你爸親如兄弟,你不叫我一聲老叔也就算了,可你要是總這樣,等我死了,怎么有臉見你在下面的爹……” “行了行了!” 陸可瞬間敗北:“我去,我去!” “那就對了,明天晚上八點,你拿著這個……” 大叔遞過一張邀請卡,繼續安利:“這年輕人不錯的,在社區管文化,經常搞活動,品味好,跟我志趣相投。” “跟你志趣相投?”她狐疑。 “你什么眼神,跟我志趣相投怎么了?跟我志趣相投很丟臉么?!” 大叔不滿。 畫面刷的一轉。 又一條巷子內,陸可呆滯的望著頭上的招牌,招牌上掛滿了小彩燈,拼出幾個大字:“90、00黃金復古之夜!” “……” 她的表情從呆滯,變為蛋疼,又變得無語,扔掉邀請卡就想跑。結果門里出來一個男人,喊住:“你好,是陸可么?” “……” 她的表情又從無語,變為蛋疼,變得商業微笑,轉過身:“你好,你是鄭巖?” “對對,你叔叔老和我說起你,快進來吧!” 陸可像被用槍逼著吃香菜一樣,進了這家俱樂部,仿佛穿過時空門,跑到另一個世界。 90年代舞廳的氣質,烏漆嘛黑,旋轉彩燈晃得人眼暈。 男的白襯衫,老式西裝,女的斑點裙,戴著塑料發夾,大波浪卷,一對對在舞池里跳著老四步交際舞。 音樂旖旎,精準波動著當年小布爾喬亞的騷柔和矯情。 “……” 陸可滿臉寫著:什么鬼!!! 鄭巖十分熱情,請她到卡座,笑道:“你第一次來復古俱樂部?” “呃,是。” “那你平時去潮流俱樂部,還是怪奇協會?” “我都不感興趣。” “那你喜歡什么?” “鄭,鄭先生,其實我……” “哎,要唱歌了,先聽歌。” 陸可手足無措,不是緊張害怕,而是把自己扔進一個完全不熟悉的圈子,還要面對一個陌生男人…… 她懵逼且無奈。 她寧愿去干一只變異海怪! 現場的氣氛卻熱烈起來,跳舞的紛紛回座,燈光調亮露出舞臺。一個長頭發哥們,抱著吉他坐在上面,沒有廢話,只有滄桑: “聽見你說,朝陽起又落,晴雨難測,道路是腳步多。我已習慣,你突然間的自我……” “聽過這首歌么?”鄭巖問。 “沒有。” “沒關系,慢慢你就會喜歡的。” 鄭巖相貌斯文,講話也慢條斯理,道:“很多人覺得復古俱樂部奇怪,其實和其他群體一樣,都是一種精神慰藉。 人們把這十年稱作大洪水時代的開端,十年長也不長,短也不短,不夠忘記往事,不夠憧憬未來。大家卡在中間,總得找點寄托吧。” “……” 陸可一個字都聽不懂,她還是寧愿去干海怪! “那就不要留,時光一過不再有,你遠眺的天空掛更多的彩虹。” 現場氣氛卻越來越熱,觀眾們都舉起手,隨著旋律搖擺,還齊聲合唱: “把開懷填進我的心扉,傷心也是帶著微笑的眼淚。數不盡相逢,等不完守候,如果僅有此生,又何用待從頭……” 這一段。 數字高清的畫面突然變得有顆粒感,莊周專門做的效果,猶如一臺膠片放映機,沙沙沙的播放著時光流淌,歲月裊娜。 丫妹看的入神。 她自然知道這首歌,還會唱。 如今懷舊是門生意,按慣用套路,主角應該上去唱一首老歌,帶著大家一起嗨,但這個恰恰相反。 陸可始終懵逼的坐在那里,看著別人懷舊。 這等于把她抽離出來,用旁觀的目光去觀察某一類群體。 反而更傷感。 剎時間,丫妹接受了片子想表達的東西,那不僅僅是玩幾段特效,玩幾場海上飚艇,還有以這個世界背景為基礎,慢慢向觀眾滲透著一種情緒。 安土重遷,是刻在國人骨子里的東西。 無數人背井離鄉,遷移四方,十年不長也不短,不夠忘記往事,不夠憧憬未來。大家卡在中間,總得找點寄托吧…… 一首歌唱罷。 鄭巖笑道:“下個節目是我,你要不介意稍微等一下,我上去唱首歌。” 他站上舞臺,拿著麥克風,道:“大家好,今天想給大家唱一首《童話》,這首歌我覺得應情應景,剛好也獻給一位特殊的……” 嘎! 他看向座位,陸可早跑了。 …… “嗨,美女!” “一個人啊?請你喝一杯怎么樣?” “哇,不要這么酷嘛!” 酒吧門口,三個年輕人堵住了陸可。 化著朋克妝,梳著難懂的發型,渾身金屬飾品的夾克,好似2035年的非主流。他們和復古俱樂部性質相同,表達方式不一樣,更極端。 比如一個家伙就伸出左手,驕傲的展示兩根泛著金屬光澤的手指。 紋身、穿環、舌頭分叉都弱爆了,他們會截斷、摘掉某一部分肢體或器官,換上有藝術感的假肢假器官——當然是在黑市。 年輕人覺得很酷! 三人調戲著陸可,見其毫無波動,一人突然伸手去摸,然后砰的一聲,直接被踹飛,皮靴隨著剩余二人的視線,重重落在地上。 有點見識的都認得:這是巡邏隊的制式靴! 有點腦子的都知道:不要惹巡邏隊! 抱團,兇悍,說打就打! 小混混屁滾尿流的跑了,陸可進到酒吧,頭一次露出溫暖的笑容:“晨晨!” “露露?” 何賽賽一顫一顫的跑過來:“你怎么來了?你不是去相親么?哎,小北也在呢。” “小北!” 吧臺前的一個男生招招手。 這男生叫陳威,當初來試戲的那個中戲男演員。按劇中設定,他們仨是一個漁村出來的,還是同學,小團體感情極好。 陸可講述了相親的不幸,二人大笑,何賽賽道:“奸叔說志趣相投的時候,你就該跑了,結果你還真去了。” “沒辦法,他總是情感綁架我。” “奸叔是真心對你好。” “我知道,否則我才不理他。” 陸可不想談這個話題,問:“小北,你好久沒露面,又去科考了?” “嗯,跟了一趟遠洋船,帶回來一些新樣本。” “遠海更刺激吧?” “確實,好幾次在生死之間,不過遠海生態變異的更嚴重,情況不妙。” 倆人都在等后文,沒動靜了,何賽賽催道:“你接著說啊!” “再說就涉密了。” 嘁! 何賽賽拿著一瓶啤酒對嘴吹,散發著天生的工口氣質,道:“哎,你們聽說遷移的事了么?”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