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⑩-《梟起青壤》
第(2/3)頁
聶九羅說:“行了,知道你水平在哪了,我從頭講吧,會講得盡量詳細。你問的四個問題,我都會講到。不許錄音,我講的時候,你聽就行,盡量克制,沒必要就別說話,除非我問你話。講完之后,我會給你留時間、酌情回答一些可以回答的問題。要講的內容不少,難免口干,記得給我倒茶。”
說完,把杯中殘酒飲了。
炎拓很配合,拎起茶壺,給她倒上第一杯茶。
***
上古的時候呢,人一般是不旅游的,一來沒那么多交通工具,二來虎狼滿路,出外風險也大,多數都是在自己住的地方附近過一輩子,所以對別處的事情,完全不知道,就好比一個南方部落的人,從來沒見過“雪”,而一個常年居住旱區、靠溪澗露水生活的人,也不可能想象到世界上還有江河瀚海、水里還有能食人的大魚。
但是,當王就不一樣了,能當王的人,不能不了解自己的疆域領土、以及各地的風土人情。堯舜禹禪讓,不是說找到繼承人之后把王位交給他就完了的,找到了,還得培養他、鍛煉他、一樣樣事的考察他。《史記》里記載“帝舜薦禹于天,為嗣。十七年而帝舜崩”,就是說舜立禹為繼承人后,至少考察了他十七年,交給他各種各樣的工作,做好了,才有資格繼續當繼承人,幾次做不好,說換掉也就換掉了。
所以治水,也只是帝舜交到大禹手上的一項重要工作而已。
十七年里,大禹不止治水,還循行九州、考察民情。他當上王之后,令九州貢獻青銅,鑄了九個大鼎,這九個鼎,就不是用來烹肉煮肉的了,屬于禮器。一個鼎象征一個州,也可以說這鼎就是地方志,大禹命人把自己循行各州時見到的當地奇異之處、奇異之物都刻畫了上去,《左傳》里也認為,鼎上刻的圖畫是地方地圖,以及只有當地才出產的妖異之獸。你可以把它想成是旅游手冊,即便你從沒去過,翻翻手冊,也能知道當地有什么名勝、特產、猛獸。
***
不許錄音,只能上手記了。
炎拓的手機備忘錄一直開著,聽到這兒,他鍵入“鼎書”兩個字。
那種民智閉塞的年代,有這樣的“鼎書”還是挺必要的。
他想起華嫂子口稱“雨大爺”時拜的小青銅鼎,難道說“雨大爺”其實是“禹大爺”,大禹?
聶九羅喝了口茶,又夾了幾樣鹵味吃了,才又繼續:“再問你個問題,各地的土壤都是一樣的嗎?”
炎拓想了想:“不一樣吧,礦物質不同,肥力也不同。”
“顏色呢?”
“顏色也不一樣,我記得東北叫黑土地,陜北叫黃土高坡,南方是……紅土?”
***
大禹劃分的九州,跟現在的行政區劃當然不一樣,有一本書叫《禹貢》,傳說是大禹寫的,記錄了各地的地形、土壤、物產,當然,現在又有學者考證說不是他寫的——不管是不是吧,反正大禹根據各地的不同情況制定過進獻貢物的標準。
簡單點說就是,不能一刀切。一個地方的土地肥沃、風調雨順,出產的糧食自然就多,要繳納的稅賦也就多。與之相反,一個地方土壤貧瘠,苗都長不到三寸長的,糧食部分的賦稅也自然應該減免。
大禹就是這樣一一考察九州的土壤顏色、肥力以及物產。
其中有一個州叫梁州,具體范圍不可考,大致是指華山以南、黑水之間,放在今天,咱們去過的石河一帶,秦巴山地的很多地方,都屬于梁州。《史記》里說這兒‘田下上,賦下中三錯’,意思是這里的土地是下上等,肥力一般,那么收賦稅的時候就不能往死里收,收個下中檔就行了。又說‘其土青驪’,土壤是青黑色的,又稱青壤。區別于別處的黃壤、白壤、黑墳等等。
***
炎拓喉結微微滾了一下,備忘錄另起一行,鍵入“青壤”兩個字。
“青壤”這個詞是第二次聽到了,還是華嫂子,拜青銅鼎的時候提過“青壤結穗,開花見果”。
聶九羅目光瞥過他手機,候著他輸入完畢才又繼續:“狗牙這種東西,古名‘地梟’,就刻在這尊梁州鼎上——這句話,我晚點會修正,你先這么聽著就行。”
炎拓渾身一震,聶九羅從上古開講,他還以為要過很久才能聽到正文,沒想到這么快就點了題。
他忍不住問了句:“地是……土地的地?哪個xiao?”
“鳥字頭木字底的那個。”
原來是那個“梟”,他不再發問,動筷子夾了片牛肚放進嘴里,味同嚼蠟。
地梟,原來叫地梟。
第(2/3)頁
主站蜘蛛池模板:
鲜城|
余干县|
罗定市|
哈巴河县|
延边|
晋州市|
普洱|
共和县|
裕民县|
叶城县|
新竹市|
乌鲁木齐县|
峨山|
澄城县|
诏安县|
芮城县|
纳雍县|
瓦房店市|
札达县|
抚顺县|
贺兰县|
绍兴县|
山阳县|
乌拉特中旗|
黑水县|
阿鲁科尔沁旗|
屯门区|
湟中县|
通州市|
武隆县|
沁源县|
长宁区|
章丘市|
文登市|
若尔盖县|
工布江达县|
定州市|
务川|
印江|
同德县|
吉隆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