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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④-《梟起青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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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泥塑塑的是反彈琵琶的飛天,姿態裊娜,衣袂飄飄,不過并不等身、一米來高,匕首就是藏在飛天反彈著的那把琵琶里的——外觀上絕對看不出來,應用了古代的銷器機關技藝,依特殊次序撥動音箱上的幾根弦線,里頭藏物的細長匣子就會自動啟出。

    匕首不大,乍看很普通,長不到二十厘米,寬不足一寸,厚度適中,方便貼身存放,這是把“劍中劍”,里頭還套了把更小的——通體沒有任何花紋雕飾,只握柄上有篆體的小字,外頭的是個“生”字,里頭的是“死”字。

    ……

    這一天秋高氣爽,是個黃道吉日,宜開工動土,聶九羅的魔女圖幾經修改,接近完稿,也是時候開始了。

    早飯過后,焚香拜過泥塑的祖師女媧,她就開始揮錘動釘,給新作品起龍骨胎架。

    一般人對泥塑都有誤解,總以為是抓把泥、摻點水,揉揉捏捏就完事了,其實不然,泥的黏性不足以支撐自重,哪怕是迷你如“泥人張”,還得反復砸揉且加以棉絮,把膠泥給揉成“熟泥”,大型的泥塑就更復雜了,先得用鐵絲鐵釘木條做出個形狀骨架,叫“立龍骨”,然后綁稻草、糊糠殼,上了粗泥之后,還得上細泥,那之后罩膠裱紙、紋飾瀝粉,一層一層,程序繁瑣,才能出個人形。

    不過仔細一想,一個人,卸去彩妝扒了衣飾,褪皮剔肉,剩了個伶仃的骨架子,在某種意義上,跟泥塑是一樣一樣的。

    難怪這一行的祖師爺是女媧。

    聶九羅告誡自己,塑像要和造人一樣虔誠,一肢一骨,都不能馬虎。

    所以單這“龍骨”一節,她起了拆,拆了起,叮叮當當沒個消停。

    中午,盧姐把飯送上來,看到聶九羅高坐工作臺,左手握錘右手拈釘的,忍不住嘆氣說,這要不講,過路的還以為屋里住了個木匠呢。

    某種程度上,盧姐真相了:做美術這行的,大多自帶仙氣范,唯有雕塑流的,大敲大打,揮錘動斧,被人戲稱為藝術行當里“搞土木工程”的,所以,別看聶九羅體纖人瘦,手臂和手上的勁力遠超一般同性,有幾次,盧姐都撬不開的罐頭蓋子,都是她給搞定的。

    總之是當木匠當了一天,拆拆立立,一直到晚上才出了個滿意的胎架。當然,在盧姐眼里,骨架子是沒有美的資格的,依然三個字,丑絕了。

    這一日體力勞動過量,聶九羅不到十一點就熄燈就寢了——換了是從前,身體疲累,那是一定會一夜黑甜到天亮的,但今天,說不清什么原因,半夜兩點多的時候,她忽然醒了。

    屋里黑漆漆的,但并非伸手不見五指,聶九羅的床上裝了帳幔,半透紗的那種,把夜色又濾厚了一層。

    這安靜中涌動著一股異樣的危險氣息。

    聶九羅悄無聲息地坐起身子,伸手從枕下摸出匕首,又摸著了綁腿帶,安靜地把匕首貼肉縛在了大腿上,然后拉過睡袍的裙幅遮住,下了床。

    她沒有穿鞋,赤腳走到門邊,輕輕打開門。

    臥室外頭就是工作間,夜半的工作間是有點可怕的,因為她的雕塑太多,白天面目歷歷倒也罷了,晚上就是一團一團或蹲或伏的人形黑影,說不清那是人、是泥塑,還是別的什么東西。

    聶九羅屏住呼吸,向工作間里走了兩步。

    燈亮了。

    亮的不是大燈,是盡頭角落處的落地閱讀燈,燈光昏黃,那里有一面墻的書架,兩張對坐的單人沙發,中間隔了個小圓茶幾,沒事的時候,她會沏一壺茶、窩在沙發里看看書。

    臨近閱讀燈的那張沙發里,坐著炎拓,兩只手都搭在沙發扶手上,右手握著槍、在扶手上有節律地敲點,槍口正朝向她。

    終于來了。

    聶九羅反放松下來,她原地站住,輕輕吁了口氣,腿上貼著刀身的那一塊皮膚本該是冰涼的,現在卻稍稍發燙。

    炎拓先開口:“聶小姐,真沒想到還能見面。”

    是沒想到,本不該有這次見面的,如果蔣百川不是那么廢物的話。

    他示意了一下對面的那張沙發:“別站著啊,坐下聊。”

    聊就聊吧,那些影視劇里,惡斗之前,總會有一番唇舌之爭——打嘴仗很重要,誰先被嘴得心浮氣躁或者怒發沖冠,誰落敗的概率也就更高。

    聶九羅步履如常地過去,兩手扶住扶手,施施然落座,正待換個舒服的坐姿,就聽身下“咔噠”一聲輕響。

    她頭皮微麻,目光不覺下掠:這沙發她常坐,從沒出現過這種情況。

    炎拓又說話了:“聶小姐,坐下了就別亂動,被炸成一塊塊的就難看了。尤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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