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①③-《梟起青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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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目所及,只覺得涼氣入心,胸腔內一片森冷。
孫周的頭臉處,大大小小至少有十幾處咬痕抓痕,全都見血見肉,當然了,此時不可能在流血,只有皮肉卷翻,但是卷翻的皮肉間,都長出了黑色的毛——顏色深淺不一,有些是漆黑粗硬的,有些則是灰褐色,像絨毛,軟軟的,還打著卷。
聶九羅盯著看了幾秒,驀地伸手出去,揪住幾根粗硬的,硬生生拔了下來。
說來也怪,剛才還抽搐翻眼的孫周,此刻就像死了般毫無動靜,連該有的軀體反應都沒有,那情形,仿佛就算拿把刀子在他身上現割肉,他也不會動彈一下。
這毛不是拔下來就算了的,毛囊根處,連著長長的黏液細絲,有點類似藕絲,泛著幽幽的土黃色。
聶九羅呢喃了句:“我艸。”
***
被硬生生絞暈是一種很奇特的經歷,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體驗:有人會瞬間斷片,也有人會看到五顏六色,覺得眼前的畫面超美。
狗牙屬于后者一類,只覺得十分舒適,天光柔和,整個世界軟軟乎乎,像一塊可揉可捏的大肉,而他是個有彈性的氣泡,在這塊大肉上悠悠彈起、落下,復又彈起。
突然間,大肉倒卷,壁立千仞,成了轟然傾瀉而下的冰水,他打了個激靈,陡然驚醒。
是真的有水,聶九羅剛剛兜頭潑了一盆水過來。
透過眼睫毛上掛著的水珠,狗牙模模糊糊看到,她手里拎了個已然潑空的、俗艷的紅盆,然后把盆往邊上咣啷一丟,扯了截衛生紙包住手、俯身拿起一只塑料拖鞋,大踏步走到他跟前,俯下身子。
缺氧的感覺還在,看人有點重影,狗牙晃了晃腦袋,再晃晃。
聶九羅說:“我問你,孫周的傷是誰搞的,是你,還是炎拓?”
一股子惱恨涌上心頭,狗牙梗起脖子,正要吐她一口唾沫,聶九羅手起鞋落,一鞋拖抽在他腮幫子上,抽得他臉都歪了:“問你話呢,誰搞的?不說是嗎?我抽到你說為止。”
說話間,又是一鞋拖下來。
片刻之前,她還溫柔地同他說話,問他“你的傷口,要不要包扎一下”,現下冷酷得簡直判若兩人。
狗牙挨了幾鞋拖之后,火沖上腦,吼了句:“就是老子,老子殺了你!”
很好,第一個問題有答案了。
“炎拓是幫你擦屁股的是不是?你在外頭搞出爛事來,他幫你收拾?”
狗牙渾身一震,沒有立刻回答,就是這一遲疑,鞋拖已經又抽了下來——狗牙的臉皮再糙再硬,這幾下子挨過,嘴角也已經被抽裂出血了。
他拼命晃著腦袋,試圖避開:“你是誰?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三個問題……”聶九羅空著的那只手按向他的胃腹,“興壩子鄉的那個女人,是在這嗎?”
狗牙腦子里轟的一聲,全身的汗毛都奓起來了,他聽到聶九羅的聲音:“不說沒關系,才兩天,消化不完的,剖開來看看就知道了。”
很快,她就把剪刀拿過來了,鋒利的刀鋒相擦相碰,咔嚓,咔嚓。
狗牙有一種恐怖的預感:這女人說到,真能做到。
他尖叫:“是是是!”
咔嚓聲停了。
屋里靜得可怕,狗牙覺得自己的心都快不跳了:炎拓為什么還不回來,這么久了,也該回來了吧?
聶九羅緩緩在他身前蹲下,目光與他的視線相平:“最后一個問題。”
狗牙的嘴唇微微翕動著,極度恐慌中,他忽然走了神:在興壩子鄉的那片玉米地里,有個荒廢的破廟,他曾進去看過,里頭有一尊殘破的塑像,很美,但是細細端詳,總覺得很可怕。
聶九羅的眉眼和那尊塑像一樣生動,人也一樣可怕,不,她要可怕多了。
“你是地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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