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你可以養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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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時空番外】
喻瑤在教室里驚醒之后,再一次感覺到了熟悉的異樣。
她下意識屏住呼吸,揉了下眼睛,仔細去辨認身邊的細微變化,嚴格說來,其實看不出有任何不同。
教室只有她自己,桌椅書本,講臺黑板,甚至光線里懸浮著的薄薄塵埃,都跟她睡著之前一樣,但她就是能肯定,那個人又來過了。
回憶起來,“他”應該很早以前就存在,像道透明的虛影,總是不聲不響出現在她身邊,沉默地幫她解決問題,或者只是陪她坐坐,小心摸一摸她的發梢,但他隱藏得太好,從來不讓自己暴露在她眼前。
這么長時間了,喻瑤都是一點若有若無的縹緲感覺而已,也沒辦法太深的探究。
可分不清是鬼使神差或者冥冥天意,從她上了大學開始,她對他的存在就越來越敏感,幾乎他每一次暗中到訪,她都能察覺出來,想忘掉也難。
到今天大一才過去一小半,她剛滿十八歲,就已經沒辦法忽略他了,控制不住的在意。
雖然連他是誰,年紀多大,長什么樣子都一片空白,但喻瑤知道,他身上的氣息干凈清冽,像大雪里清冷安靜的松林,她……每一次靠近,都比上一次更喜歡。
喻瑤坐直身體,壓住胸口,心臟在燥亂地震動。
她見過的暗戀對象多了,可像他這樣沒有真實感的真心絕無僅有。
這種觸不到實體,一切全靠猜的日子還要過多久……
她想面對面看見他,想抓到他的影子,想聽他開口說話,想離得更近一些,了解他的過去和未來。
喻瑤定了定神,忽然站起來,匆忙把東西收拾好,跑出教室,直奔教學樓的監控室,跟保安找了個丟東西的借口,結果還是跟過去一樣,她所在那一片區域的監控巧合都壞掉了,什么也沒拍到。
她沮喪了幾秒,不甘心放棄,杏仁眼又重新亮起來:“拜托再幫我查查教學樓外面的,擴大一點時間段。”
保安以為她是丟東西心急,再加上她模樣實在美,心一軟,干脆讓她坐過去自己隨便調。
喻瑤聚精會神,把兩個小時以內教學樓四周的監控都找出來細看,直到外面天色轉暗,她眼睛酸得想流淚,快撐不住的時候,終于在屏幕一角,看到一個不算太清晰的陌生身影。
還有些少年的樣子,高,清雋,挺拔,皮膚冷而白,戴帽子,帽檐壓得很低,但側臉就算再模糊,也是蓋不住的昳麗張揚。
喻瑤目不轉睛盯著,脈搏跳得飛快,直覺在反復地喊著,是他。
素未謀面,從不相識,哪怕自己也知道很荒謬,可她一眼就認定了。
絕對是他!
除了這個片段,再也沒有其他的,喻瑤把這短暫的兩三秒保存下來,晚上回到宿舍,躲進被窩里來回看了幾十遍。
她更不懂了。
年紀跟她相仿,長得這么出色,也不像有什么缺陷,能次次做到了無痕跡,不說手眼通天也差不多,那他干嘛要躲……面都不肯露,就這么默默地跟著她,一跟就是好多年。
夜深人靜,喻瑤把頭從被子里探出來,攥緊手下了決心。
他能忍,而且指不定要繼續忍幾年,她可不能,也不想。
既然他總是沉默,那就換她主動,非把他逮到了不可。
十八歲的少女喻瑤趴在小床上,用手機的光給自己照明,鋪開本子寫字,提筆斟酌了半天,在最上面鄭重寫上“神明抓捕計劃”這個略顯中二的標題。
他沒有聲息,又如影隨形,暗地里幫她救他,沒有比“神明”更貼切的代稱了。
喻瑤決定做了就格外認真,根據以前“他”的習慣和規律,詳細列了計劃,準備先來個守株待兔,最好當場抓到他。
除了她遇到危險麻煩之外,他基本都是在她偷跑去教室的時候現身,喻瑤第一步就是利用演技,連續好幾天,看起來毫無痕跡地去同一間教室當誘餌,姿勢隨意地趴在桌子上,看起來像睡著,實際精神繃得死緊。
但持續了將近一個星期,他一點動向也沒,就像從沒存在過,只是她的一場幻覺。
喻瑤忍不住失落,一周之后,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已經暴露了,結果想得太亂,不知不覺真的睡著,等再醒過來,她再次感覺到那人身上清寒的氣息,后悔得幾乎要掀桌。
來了,她又沒逮到!
太精了……
他就是存心的!
她在明他在暗,他又太了解她,她是不是真睡他根本一目了然!
喻瑤果斷改變策略,想著故意對自己制造傷害事件,讓他穩不住,主動暴露。
但這個度又很難把握,小了沒用,大了也不行,爸媽都在國外進修,她不能真惹出什么事讓他們掛心。
喻瑤試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想引的人沒引來,自己倒弄得青一塊紫一塊的,而且她能意識到,他似乎在刻意回避,遠離她。
……就這么不愿意被她發現么?
察覺到一絲端倪,馬上就隱藏得更深,他就這么……不想跟她面對面?
喻瑤有些難言的失落喪氣,直到半個多月后,暑假開始之前的校藝術節上,她站在高處幫忙布置戶外現場,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恍惚看到那個人的身影,她一時著急,不小心腳下踏空,摔了下來。
同學老師一擁而上,把她送到附近醫院。
喻瑤看起來嚴重,實際只是輕傷,她勸走了別人,自己留在臨時病房里,把無助氣氛拉滿,然后在小床上蜷縮起來,哭得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再抽噎著假裝睡過去。
幾分鐘后,病房門被人輕輕推開。
喻瑤埋在枕頭里,屏住呼吸,心臟撞得肋骨發疼,聽到那個人停在她床邊,隔了片刻,俯下身,手指帶著些試探和小心翼翼,貼在她額角上。
屬于男生的手指,薄而纖長,冰涼,有些粗糲的薄繭,只是很輕的碰觸,卻讓她忍不住在被子底下攥緊了床單。
……是他,他真的在,果然還是抵不住她受傷示弱,肯來看她了。
就像長久生存在兩個不同時空的靈魂終于接觸碰撞,喻瑤竟然鼻子發酸,她不給他逃走的時間,演技自然地翻過身,出其不意睜開濕漉紅腫的眼睛,筆直看過去。
一張臉撞進視野里,冷厲囂張,又如描似畫。
即使有了思想準備,但一瞬間的沖擊還是太過強烈,喻瑤下意識愣住,心跳得劇烈飛快,但就是眨眼的功夫,他已然臉色變了,唇緊緊抿著,眼廓被激出一層微紅,后退了兩步,猛然轉身離開病房。
喻瑤趕緊下床去追,結果醫護一擁而進,把她攔在里面,她也發了狠,硬是擠開沖出去,看見那道背影上了車,她火速攔車跟著,然而出租車哪里追得上訓練有素的司機,跟到一片別墅區附近就失去了目標。
繞了許久還是無果,喻瑤實在沒辦法,只能往回返。
傍晚時,陰沉下來的天幕開始下雨,雨勢兇猛,短短一會兒就看不清前路,出租車司機在暴雨里開得很慢,然而能見度太低,還是沒能及時看到側面路口突然沖出來的一輛越野車。
越野車從駕駛座一側撞過來,撞到了出租車的后排車門上,喻瑤坐在撞擊的另一頭,雖然沒有受到直接傷害,但出租車老舊,車門本身就有故障,她又緊靠著,車門受不住力量,剎那彈開,她驚呼著跌了出去,在巨響聲中摔進路邊茂密的樹叢里,太陽穴正好碰到了樹干,漸漸失去意識。
喻瑤再醒過來時,天色已經黑透,雨還在下著,她整個人被低矮的枝葉蓋住,出租車和越野車早就被拖走處理,兩個司機都處在昏迷中,誰也無法說出后排還有個女孩子的存在。
雨簾如織,喻瑤迷蒙地蹭著臉上源源不斷的水跡,衣服被劃破了,露著雪白纖細的手臂和小腿,她濕潤的黑眸一片空白,腦中支離破碎的混亂著,唯一能記清楚的,只有一張驚鴻一瞥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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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野坐在飛馳的車里,聽著外面紛亂的雨聲,手指收緊,扣著掌心,關節泛出冷銳的青白色。
出了容家的老宅以后,他身上的戾氣就在瘋漲,沒摁下去過,開車的元洛一直在忍不住縮脖子,明明車里空調很暖,但他就是冷得直打寒顫。
容野眼前盡是喻瑤躺在病床上,淚眼模糊看著他的樣子。
他忍了那么久,到底還是扛不住瑤瑤受傷可憐,沒守住底線,被她發現了自己。
不能正式地見面,不能告訴瑤瑤他是誰,甚至不能開口好好說一句話,他能做的,只是落荒而逃。
何況……就算說了又怎么樣,他現在哪有資格出現在她眼前,他不過就是……小時候排斥她弄傷她,毫無可取之處,讓人避之不及的那個陰暗鬼怪。
瑤瑤如果知道他的身份,怎么可能還會追他出來,恐怕……躲還來不及。
元洛更冷了,渾身雞皮疙瘩,他哥的情緒本來就岌岌可危地懸著,又被迫進了老宅去見容紹良,這會兒簡直太嚇人,他想從后視鏡看一眼都沒膽。
雨勢漸小,元洛加快車速,想趕緊把人送回家,然而正要踩重油門時,后排座忽然傳來容野的聲音,像幾乎拽斷的弦:“停車!”
元洛反射性剎車,但還是向前沖了幾米才停下,他正想問問出什么事了,沒想到頭都沒來得及回,甚至車都沒有完全停穩,后排的門就被粗暴推開,容野直接沖進雨簾。
容野不敢眨眼,直勾勾盯著前方若隱若現的一道瘦弱影子。
少女全身濕透了,黑色長發垂在胸口,害怕地縮在寬大的枝葉旁邊,一點聲音就讓她驚懼地抱緊雙腿,臉頰只有巴掌大,蒼白又純真。
容野想慢慢走向她,來確定是不是一場彌天的幻覺,但腳步根本不受控制,他踩著滿地積水跑到她面前,對上她瑟瑟抬起的,干凈潮濕的杏仁眼,黑色睫毛黏著,還在一滴一滴往下落著水珠。
他的心跳呼吸在這一刻停滯,凝成霜雪,又燃成鋪天蓋地的烈焰。
少女無助地在雨里蜷著,仰頭望著容野,確認那張臉的時候,眸子里的防備頓時消散,迸出熱烈的神采,她遵循本能,慌張扯著他的褲管,然后把自己往上貼了貼,乖乖抱住他,小聲說:“……哥,哥哥,冷。”
元洛張大的嘴能吞下個雞蛋。
這世界絕對瘋魔了,有生之年,他居然能親眼看見容野抱著個姑娘,完全不顧雨水和臟污,對待什么絕無僅有的稀世奇珍一樣,摟在懷里帶回車上,用體溫暖著她,手指給她擦著睫毛上的水跡,連暫時放在車座上都不肯。
“發什么愣,開車!讓趙醫生帶著東西去家里!”
元洛驚醒,聽出容野的嗓音啞到快要不成句,他緊張地咽了咽,一腳油門出去,風馳電掣疾奔向唯一安全的私宅。
艸啊,大意了,莫非是小嫂子?!
幸虧小嫂子出現的地方離容紹良的掌控范圍已經有了足夠距離,加上大暴雨,沒有人會知道這場意外。
隱藏在地下車庫里的私宅剛剛打理好可以使用,還是嶄新的,容野抱著半昏迷的喻瑤進去,信得過的趙醫生提前到了,見容野的態度,震驚得不敢吭聲,匆忙跟上。
能攜帶的儀器都帶來了,加上經驗判斷,和送出去的血樣等結果,將近一個小時后才算是檢查完,這個期間,容野也清楚了前因后果。
喻瑤沒什么外傷,除了淋雨,就是太陽穴受到嚴重撞擊,現在還紅腫著。
趙醫生愁眉不展,吞吐著說:“傷都不重,但是看情形,她對自己沒什么記憶,身份家人一概不知,語言也不太流暢,甚至連有些基本的生活技能都不熟練了,等于……基本上就是個缺乏行動力的小孩子,需要人貼身照顧。”
這一個小時里,容野沒有一刻離開喻瑤超過一米以上。
她醒過來以后,害怕趙醫生,怕那些陌生的醫療用品,也怕元洛,唯一親近的只有容野,摟著他手臂,緊緊握著他滾燙的手指,有時候力氣用大了,又小心翼翼抬起頭,眼巴巴看他有沒有生氣。
眼睛圓溜溜的,又黑又潤,裝滿他的影子。
這種狀態和目光,等于把容野綁在刑場上一遍遍殺。
多少年了,他連近距離看瑤瑤一眼都是奢侈,只能站在遠處,趁她睡著,在每個她注意不到的情形下,才能試探著碰觸一點點。
但現在,她像懵懂脆弱的幼貓,只把他當做依靠,親密無間地黏著他。
容野盡力控制著,才能讓自己的手臂穩定,不在她柔軟的懷抱里打顫。
趙醫生斟酌著問:“你肯定沒精力照顧她,要是沒處可去,不然先送到我——”
容野抬眸,趙醫生脊背一僵,馬上閉嘴,生理性的冷汗從發根往外冒,他也是熱心,怎么搞得像狗膽包天在威脅容野的性命似的。
“有精力。”
“她哪也不去。”
“我照顧她。”
容野說得很安靜,卻字字咬著牙關,沁染著無形的狂熱和執拗,像笑又像想流淚。
他蹲跪在喻瑤面前,給她把垂落的長發別到耳后。
“留下來……從今天開始,瑤瑤是我的,我對你負全責,別讓我太快夢醒,好不好。”
喻瑤聽不懂別的,自動過濾,只聽到“留下來”三個字。
她知道自己被唯一想依賴的人收留了,濕漉漉的眼睛彎起來,輕聲歡呼著,撲上去抱住容野的脖頸,奶氣小動物的習性一樣,用綿軟臉頰盡情蹭著他的頸邊,摩擦出灼人的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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