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給你摸-《你可以養我嗎》
第(1/3)頁
喻瑤下午趕到片場的時候已經三點半,剛下車就看到幾個劇組工作人員,雖然跟她找招呼的態度和往常一樣熱情,但明顯夾著點八卦,沒惡意,單純是捕捉到了戀愛大瓜的那種圍觀群眾興奮感。
“喻老師,你可算到了,”副導演十萬火急跑過來,朝里面一指,小聲說,“小陸總來了半天了,就在那等你,我們都不敢吭聲。”
一大群掙扎在底層的小糊咖,驟然碰上新聞里才能刷到的資本圈紈绔,又不清楚對方意圖,難免不知所措。
喻瑤壓著火氣,加快腳步往里走,一眼對上陸彥時那輛最騷包的跑車,平時也沒見他開,今天倒是專程拉出來溜,他本人穿著一身高定,懶散站在車邊,正擰緊眉,對片場的破爛簡陋表示嫌棄。
一路上都是注目禮,喻瑤也沒空回應,本想把陸彥時拽走,他卻直接進了駕駛座。
喻瑤不想鬧得難看,只能隨他進車里,陸彥時早有準備,不等她發火,搶先遞給她一個小巧首飾盒,拇指漫不經心地一撥弄,盒蓋掀開,里面是枚閃瞎眼的鉆戒,四五克拉不止。
他又偏了偏頭,示意喻瑤看后面:“戒指,花,蛋糕,后備箱還有幾個限量包和最近拍的珠寶,我可是不惜跑這么遠求婚來了,喻瑤,你就這表情?”
喻瑤對他無話可說,一時間還有點想笑:“我記得你們陸家混的也不差,怎么就這么怕我外公?我只不過隨便跟他說了句陸總沒主動,結果才這么兩天,你就來了?你還有沒有點尊嚴,不知道拖延他嗎?”
陸彥時掩過一瞬間的失望,挑起眉:“敢情是你搪塞老爺子的借口?我哪知道,你又沒提前跟我串供,我還以為喻大小姐突然對我開竅了。”
“對你開竅?”喻瑤見他就煩,“那我還不如對只小狗。”
她本是指劇組散養的那些小流浪狗,但等這兩個字從唇間碾出來,才意識到“小狗”對她來說有過于特殊的含義,她不自覺靜了一下,摸出手機想給諾諾發個微信報平安。
陸彥時不滿她的分神,不客氣地搶過手機,余光瞥到她指根上的木頭戒指,淡聲嗤笑:“喻瑤你是不是窮瘋了,戴這種不值錢的破玩意兒,你們家的臉都叫你丟光。”
喻瑤還算平緩的臉色徹底冰封。
陸彥時似是還不過癮,一手扣住她手機,一手攥著首飾盒,暗中用力,譏諷道:“你看看你這幾年,非要脫離家里拍什么戲,以前混得好也就算了,現在都搞到混這么爛的劇組,還總被人害,不退圈到底等什么?”
“我看外公說的也沒錯,你父母就是太縱容你,把你嬌慣成今天這么任性,他們過世以后,你就完全變了個人,油鹽不進。”
“過去的瑤瑤多溫婉,小時候甜得能出去專職治愈病人,你再瞧瞧你現在,冰山一座,有家不回,穿的戴的吃的都什么破東西!別說對我了,連對自己親外公的話也半句不聽——”
“陸總,”喻瑤杏仁型的雙眼里一絲溫度也不剩,“說夠了么?”
她面無表情,眸光在車內的狹小空間中尖銳鋒利。
陸彥時猛地閉嘴,煩悶地向后靠,生硬地試圖挽回:“……我是看在和你青梅竹馬的份兒上才說這些,來求婚也是不想讓你在老爺子那為難,他可天天睡不著覺,就想把你弄回家好好嫁人。”
“他可還覬覦過容野,你不會不知道吧,”陸彥時“呵”了聲,“容野是什么人,多少傳言,他都敢攀,還有什么做不出來的,也就是你把容二少得罪透了,差點被趕盡殺絕,不然你能輪到我這么好說話的?”
喻瑤往外掃了一圈,劇組成員雖然離得遠,但都在好奇地往這邊打量,她要是現在摔門出去,陸彥時不會罷休,再追上來,又是一樁黑料好素材。
她搶回手機,閉上眼順氣,某些零散刺人的畫面在眼前不受控制地回閃。
家里那些事,她能避就避,向來連想一下都不愿意,怕疼。
她媽媽程夢是外公唯一的女兒,從小金嬌玉貴地養,外公早早把她一輩子的軌跡都規劃好,上什么學,嫁什么樣的人,生的小孩再如何教育,都有全盤打算。
程夢被寵著慣著長大,卻沒按照外公的想法去學藝術,反而沉迷心理學,背著家里考上名校,以死相逼才學到畢業,成為了非常出色的心理醫生。
然后認識了她的重度抑郁患者,清貧英俊的喻青檀。
喻青檀安靜溫柔,不愛說話,從政,是位年輕優秀的檢察官,找程夢治療的過程中愛上她,這份愛執拗深刻,在最初,卻也是沉默孤寂的暗戀。
直到他積極配合治療,病況減輕到幾乎痊愈,跟程夢不再是醫患關系,他才緊張到輕顫地問:“現在你不是我的醫生了,能不能求你,做我妻子。”
程夢那時正被家里逼婚,偷了戶口本跟喻青檀偷偷領證,外公得知以后,氣得幾乎心臟病發,他花了那么多心血想養成的乖巧女兒,一切都脫離了軌道。
程夢義無反顧搬出豪宅,跟喻青檀有了一個小家,三年后生下她,幸福到形影不離。
她很小的時候,程夢所在的心理診所策劃了一項“治愈天使”的治療計劃,以甜萌乖巧的小動物或是孩子,去溫暖那些嚴重的心理疾病患者。
除了貓貓狗狗們,她是第一個參選的小孩。
她那時天真活潑,耐心又足,誰見了都愛,跟著媽媽治療了很多病患,忽然某天,媽媽嚴肅跟她說:“有一個特殊的孩子,跟你差不多大,病況非常危急,但他有攻擊性,你敢去試試嗎?媽媽保證,一旦他傷害你,馬上帶你走。”
她認真點頭。
只要能幫到人,她都愿意去。
到現在她早已記不清當初去過的具體地方,只知道是個封閉到水泄不通的恐怖深宅,黑幽幽的小屋子里,有個男孩抱著膝蓋坐在窗臺上,她走進去的那一刻,他掀開眼簾,淬著血的目光冷酷兇惡,像瀕死發瘋的猛獸。
那年他七歲,沒有名字,別人叫他,都是叫“喂”。
見第一面,他就惡狠狠朝她丟東西,蹭破了她的手。
程夢嚇壞了,抱起她就要走,她給自己吹了吹,覺得不應該這么放棄,央求媽媽放她下來,還想再試一試。
于是一天,一個月,一年,兩年,她不知不覺堅持下來,隔三差五就要來這個可怕的大院子,面對那個仿佛不通人性的男孩。
兩年,他一共就跟她說過三句話,總是離得老遠,她知道他非常討厭她,也不太在意,就乖乖跟他在同一個空間里翻毛線,跳格子,自娛自樂,每一次努力地想跟他接觸,都被極度厭惡地拒絕。
她想,至少有一個活人,會呼吸的,會動的,陪他待上一會兒,總會好一些。
很可惜,她那么久還是沒能治療到他,她依舊被他深切厭煩著,后來深宅的主人放棄了,讓她不用再來。
她多少受到打擊,對治愈師這件事沒了信心,何況年紀也在增長,開始忙于上學,那個男孩成了她小小職業生涯里的失敗品,并且永遠再沒機會成功。
她很快淡忘掉,按部就班成長,幸福生活里,外公是唯一兇神惡煞的存在,她成年后去學表演,拍戲,外公樣樣都不滿意。
直到去年,程夢忙于工作,一年里很多時間不在家,喻青檀的抑郁癥悄無聲息復發,誰也不知道他撐過多少痛苦,一個人默默死在了跟程夢求婚的那座山上。
程夢整個人完全崩潰,那時喻青檀身上有一樁大案,審理結果合情合法,卻被污蔑造謠,尤其他死后,臟水不斷往他身上潑。
程夢不惜一切為喻青檀洗清,還他干干凈凈的一輩子,然后哭著跟她說:“瑤瑤對不起,媽媽真的堅持不住了,很想他。”
“你外公也是個可憐的人,媽媽讓他難過了,如果可以,拜托你盡量包容他。”
在給她留了盡可能多的保障后,程夢在一個平凡的晚上選擇自殺。
她失去父母,也一夜失去溫柔,徹頭徹尾變了個人。
外公幾乎瘋了,熬過漫長的折磨,把感情都投注到她的身上,想把她帶回本家親手教養,像當初對女兒一樣,要把外孫女養成一個聽話乖巧,不會叛逆脫軌的乖寶寶。
他近于偏激的希望她做個大小姐,乖乖嫁給他覺得有利的、有好處的男人,而絕不是拋頭露面,混什么影視圈。
喻瑤很清楚,陸彥時當然不知道這里面的細節,只是憑著他的理解來教育她。
她心底絲絲縷縷的疼著,耐心告罄:“陸彥時,我跟外公那么說,不是讓你來求婚騷擾我的,是希望你做好一個工具人,找理由拖過去就行了,如果你做不到,那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陸彥時氣得臉色發黑,吵著說她不識好歹。
初冬天很短,沒多久就徹底黑了。
喻瑤中間收到了一條諾小狗的微信,比起打字,他喜歡語音:“瑤瑤,我回醫院了。”
后面應該還有一大串“你在哪”,“你什么時候才回來”,“我好想你”,但他都很乖地忍著,并沒有說出來。
第(1/3)頁
主站蜘蛛池模板:
额尔古纳市|
洪雅县|
林州市|
莱州市|
临湘市|
分宜县|
乌审旗|
岗巴县|
留坝县|
平远县|
涟源市|
社旗县|
高密市|
南和县|
叶城县|
驻马店市|
邵武市|
高安市|
特克斯县|
乐昌市|
日土县|
衡阳市|
和顺县|
长岭县|
龙川县|
剑川县|
鸡东县|
云南省|
竹北市|
呼和浩特市|
鹤庆县|
苗栗市|
花莲市|
汤阴县|
南靖县|
安丘市|
乌苏市|
黔西|
延川县|
怀集县|
丹江口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