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海洋。 從古至今,對于人類來說,都是一個極其兇險的地方。 遠海浪大。 近海暗礁。 那是海面上什么也沒有,在海面下也可能有一股暗流,能將龐大的海船,在瞬間撕碎。 即便是在白日里,航行在海洋上,也是兇險萬分。 更不用說,是在漆黑一片的夜晚。 月華星光,只能讓人隱隱約約的看清海平面在哪里,卻無法提供足夠的照明,讓水手看清靠近海船的海面下的動靜。 即便是經年累月的海上好手,也不好保證,在黑夜里讓海船一直太平無事。 張老爹現在很頭疼。 年近五十的他,已經在屬于大明的海洋上,生活了近四十年。而在大明的水師戰船上,也工作了近三十年。 在軍中,張老爹是最受人尊重的一位。 哪怕是如今水師第一人,三寶太監鄭和,見到張老爹也要客客氣氣的問上一聲好。 不為別的,只因為張老爹能帶著大明的戰船,安安全全的度過所有的難關。 人才。 無論何時何地,都會受到尊重。 尤其是在性命攸關的地方。 此時的海面上,風很大。 隨著向北,冬季的屬性越來越大,讓人只覺得一股子寒冷,無處不在,要鉆進人的身體里。 月華下,無風無浪的海面上。 連綿數十艘大小不一的戰船,懸掛著大明龍旗和水師戰旗。 其中最大的一艘旗艦寶船上。 高聳數十丈的桅桿頂部,是一個小小的圓形,圍繞著桅桿建造的瞭望臺。 張老爹此時就蹲在上面,一手鎖住大腿粗的桅桿,一手踏在眼睛上,眺望著船隊前的海況。 他的身上,除了屬于自己的水師戰袍,還有一件不知道哪個天天喊他老爹老爹的小伙子,在他上桅桿前披在身上的毛皮大衣。 海風冰涼,讓張老爹發白的胡須有些僵硬,也變得更加的白了起來。 這是海面上的水汽,因為低溫,在張老爹的胡須上凝結。 而張老爹,卻如同一尊座山雕一般,紋絲不動。 “娘希匹的!這些個倭寇,怎么不自己跳進海溝子里淹死呢!” 張老爹低低的咒罵了一聲,發泄著對倭寇的不滿。 在船隊前方,屬于大明的海岸線,已經隱約可見。 張老爹努力的,想要看清隱藏在海面下,可能存在的能夠破壞戰船船底的暗礁。 然而,或許是因為他真的上了年紀,只能看到波瀾不驚的海面。 今晚有一伙倭寇和明奸,要洗劫福寧州官倉,將劫掠的官倉物資,從海上運走。 這個作戰軍情,在今天的例行會議上,張老爹已經得知了。 他也知道,今晚大明的海面上,還有一場惡戰。 而現在,他必須要為水師船隊,找到一條安全的靠近到福寧州官倉外海岸的海路,從海面上夾擊那些敵人的海船。 張老爹的腦海中,想起多年前,還沒死的父親給自己介紹的福寧州海域情況。 努力的尋找著眼前這片海域的情形。 不多時,張老爹發出了訊號。 船隊開始緩緩的挪動著前進的方向。 未及,船隊貼著一條浪花擦肩而過。 張老爹的心在這個時候,已經是提到了嗓子眼里。 如果記得沒錯的話,就在這條浪花下面,是一條離海面只有幾尺距離的暗礁。 整個船隊保持著靜默,所有的窗戶后,都看不到燈光。 這是為了給敵人來一場出其不意的進攻。 可是張老爹還是低下了頭,將目光投向身后的旗艦甲板頂部船艙。 他知道,在那里,同樣有無數的水師同袍,未曾歇息,而是在靜靜的等待著。 其中,就有副都督王景弘。 想來要不了多久,副都督就要成為總督了吧!張老爹心里想著,前些日子聽某個上了穿的衛所官兵提及的。 朝廷,或者說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皇太孫,有意要將此處這批戰船,從三寶太監的寶船隊里劃分出來,建立大明的東海艦隊。 而東海艦隊的第一任總督,那位年輕的皇太孫,似乎很有意于副都督王景弘。 張老爹的目光有投向在船隊最前方,負責引路和防御的戰船。 在那幾條戰船上,是他細心教導了一輩子的幾個徒弟。 張老爹沒有無兒無女,一輩子都在船上,漂在海上,他現在只希望自己的本事能夠傳承下去。徒弟們能夠帶領大明的戰船,將所有敢于侵犯大明海疆的敵人殺死。 或許,自己可以在死之前,請求定然已經成為東海艦隊總督的王景弘公公,將那幾個不成器的徒弟,給提一提官職? 張老爹想了想,覺得王總督定然是心腸善良的,看在自己這些年效力水師的份上,大抵是會仁慈的同意。 就在張老爹陷入沉思的時候。 船隊前方,傳來了一聲嗚咽聲。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