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朱瞻基坐在角落里,旁邊是提前回到應天的孔彥縉。 今天晌午,剛剛入得城。 也不知道這位年輕的衍圣公回家一趟,究竟是發生了什么,只見他滿臉憔悴,兩眼無神,四肢無力,一副很是疲憊的模樣。 “你這次回去,是去娶媳婦了?”朱瞻基啃了一口果子,偏頭向孔彥縉詢問道。 孔彥縉當場翻起白眼,目光有些幽怨的看向朱瞻基。 我回家是干什么,你不知道? 我是回家取媳婦的嗎? 我是回家欺師滅祖的! 儒家的仁義道德,有教無類,說的從來都是針對中原百姓。 對于中原以外,便是一個夷字概括。 若是用朱瞻基的話來說,這就是外忍內殘。 朱瞻基要孔彥縉回家搖人去南疆,對于孔家來說,其實是一種羞辱。 好好的圣人世家,如何能入那等蠻夷之地,行教化之舉呢? 君不聞,入夷則夷,入夏則夏。 就連孟圣都說過:臣聞用夏變夷,未聞變于夷者也。 好好的圣人世家,安居中原,奉行教化之功,歸化夷族,才是正道。 若是堂堂圣人世家,去了夷地,教化夷族。豈不會,也成了夷族? 朱瞻基有意不提,接著糊涂道:“便是成婚,也該知會一聲。難道,你覺得我能少了你那份份子錢?還是覺得,我能給你媳婦拐走了?” 你連整個孔家都要拐走! 還在意是不是我媳婦兒? ??? 呸! 孔彥縉越發的幽怨,好似被壓迫了無數日的小媳婦一樣。 “族老們不太同意,覺得此舉稍有不妥。孔家可來國子監教授學問,讓肄業士子前往南疆教化子民。” “你們家那些族老……怕是很憤怒,覺得大有不妥才是吧!”朱瞻基戳穿了孔彥縉的就輕避重,目光流轉:“他們是想要和本宮講條件嗎?” 孔彥縉稍稍遲疑,不知是否該如實相告。 按照孔家內部的聲音和言論,他們自然是不希望親自前往南疆的。 傳播圣人言論,教化百姓,也該是在中原做,該是在朝廷里,在大明儲君身邊做。 孔家到國子監教授學問,不但可以為南疆提供更多的教書先生。更重要的是,國子監就在應天城中,就在天下腳下啊。 去南疆,就算是遍地文秀才,又如何? 朝廷是得了地方安寧,可孔家能得到什么? 儒家的傳播范圍更廣? 比不過一個遵循儒家教誨的儲君,甚至比不過一個傳統的儒學京官。 朝廷就算是在南疆開恩科,所錄取的也必定是那些遷移過去的中原百姓后代。 再者說,恩科取仕,南疆那嘎達能出來多少人。 孔彥縉解釋著:“自是不敢講條件,族們們不過是因為,南疆久遠,故土難離,怕去了南疆,難解思鄉之情。” “哦?”朱瞻基眉膠微微上揚。 這話也是個假話。 朝廷取仕用人,任免官員,就是算遠在天邊,你不去? “前幾天,聽下面人,無意中閑聊……”朱瞻基看向有些茫然的孔彥縉,出聲道:“聽說,你們家三族老新納了位年方十二的妾?四族老剛剛又有位兒子生下來?那大族老,更是一邊納妾,一邊生了個龍鳳胎,還在家里寫了一首詩?” 這話,說的讓孔彥縉有些心驚。 雖說,孔家的族老們是老當益壯,老泰山也能煥發新一春。這些事情,在曲阜地界稍打聽,也都能知道。但大族老在書房里寫的詩,可不是外人能夠知曉的了。 孔彥縉的心中當即升起一股無力感。 他知道太孫在自家安插了探子,但他最為恐懼的是,從太孫的言語之中,沒有絲毫在意孔家是否會消失。 圣人世家滅族,必定天下士林震動。 但皇太孫,卻最是中意于用此威脅。 孔彥縉敢賭嗎? 他敢賭皇太孫,不會真的將圣人世家,徹底誅滅嗎? 他顯然是不敢的。 哪怕他能賭對一萬次,但只要有一次,皇太孫下定了決心,自家這個千年世家,可就要血流成河了。 他趕忙側過身來,面對著朱瞻基彎腰身子。 “太孫,小臣必定說服家中之人,全力支持太孫南疆政略!” “起來吧。”朱瞻基緩緩開口,讓孔彥縉直起身子,他看看面前的空酒杯:“同飲一杯?” 旁邊,有宮女伺候,能為眾人倒酒。 但朱瞻基的意思很明顯,是要孔彥縉來倒酒的。 ‘批由哎’要從每一件小事做起,如此方能加深思維烙印。 孔彥縉微微一愣。 稍后方才反應過來,趕忙是身子前傾,拿著一壺菊花酒,為皇太孫面前的酒杯填滿。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