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 賈玦和孫德龍進來時,小廟里早站了一個人,三十歲出頭,面容清俊,著一襲有些舊的明黃色宮繡衣袍。 孫德龍見了他趕忙要迎上去,那人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孫德龍立馬乖覺的肅立在一旁,開口介紹道,“這位是劉公子!” 賈玦心下一凜,對此人身份已猜出了七分,在不敢心存僥幸,恭恭敬敬的喊了聲,“劉公子!” “賈…仙師~?”這人居高臨下的打量著賈玦,像是遲疑了下,而后勾了勾嘴角,帶著三分玩味的喊了聲。 他笑起來十分好看,就像這肆意的龍涎香,散發著至高無上的魅力。 賈玦竭力的克制著自己,身軀控制不住的輕微顫抖,這和面對太上皇時完全不一樣,太上皇已經老了,人又糊涂,只要能哄住他,就不會有任何擔心。 但面前這位不一樣,他才是這個宏偉帝國的真正執掌者,他勵精圖治,權衡天下,對臣子能夠壓服百官一十四年,無論新黨、舊黨怎樣吵翻了天,即便戴權再怎樣的肆意妄為,這個國朝始終在他的控制下,緩慢走上正軌。 對自己,后宮嬪妃只有三人,每日批閱奏章宵衣旰食,別的皇帝是管國庫要錢,他卻把內帑的銀子全填了朝廷各處的虧空。 一十四年沒添過一件新衣,建過一座宮宇,即便是賈玦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位前所未有的明君,也正是有了這樣一位明君,大魏才沒在攤上了太上皇那樣一個昏君后,直接亡了國,才能在短短十四年間一掃成化頹氣,而有今日氣象。 可惜天不佑大魏,他沒有時間了!一朝湖廣生變,之前勉強維系的盛世,仿佛謊言一樣被生生撕開,他十數年兢兢業業的努力付諸東流,眼下的心情可想而知…… 偏偏在這時候把自個叫來這么一個偏僻之所,賈玦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恐懼他要做的事,四處充斥的龍涎香,更驚起了他心底最深處的隱秘,林如海死的時候是不是也像他今天這樣被這好聞的香氣,熏的透不過氣…… 因為是明君,所以他根本不會相信賈玦的鬼話,十四年來為這個帝國嘔盡了心血、苦心孤詣的他,今天過來就必然有著明確的意志,堅定的不會被任何人左右…… 面對這個至高無上意志,賈玦所能做的,只是心懷忐忑的…接受他。 說來好笑,直到今日他才發現,從賈雨村到賈家族長…從九千歲到太上皇… 他竟然是靠著坑蒙拐騙,才一路走到今天,眼下不好騙人,他賈玦竟然還有些不知所措…… 可對面那人顯然沒打算讓賈玦從容思考眼下的局面,只聽他有些驚訝的“嗯”了聲,“你好像很緊張?” 只頓了一頓,他就又笑了,“有趣,你是怎么看出朕的身份的?” 賈玦心說鬼才看不出來啊!只有極端的權力,才會讓人自負到問出這種話來! 盡管眼下皇帝說話都很隨和,但賈玦知道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是命令,毋庸置疑,必須服從! 因此賈玦只能和之前每一個被皇帝問過類似可笑問題的人一樣訇然跪下,賠著小心斟酌著道,“請陛下恕罪!學生不是有意揣測,實在是天下間能讓孫公公這樣對待,又姓劉的公子……學生不好敢想!” “果然有點小聰明!也罷,起來吧!今天這里沒有陛下,只有劉公子。”皇帝隨意的擺了擺手,不悅的瞪了孫德龍一眼。 孫德龍:“……” “都是老奴的錯!這第一次沒甚么經驗,老奴下次一定再安排的周全一些。” 皇帝搖了搖頭,顯然興致沒之前高了,似乎不想在討論這個話題,頗有深意的看向賈玦道,“賈仙師今怎么自稱學生?先前在父…父親面前,你不是一直自稱貧道嘛?” 賈玦心說陛下咱能別頑了嘛?你自個稱呼都叫不慣,何必這么變扭呢?但皇帝既然要頑,再尷尬賈玦也只能陪他演下去,因訕笑道。 “因為劉公子不需要,劉公子需要的是來日金榜題名的天子門生賈玦,而不是今日的仙師賈玦。” 皇帝聞言冷笑兩聲,“不,你錯了,朕從不需要任何人,沒有人對朕來說是必須的,包括你!明白嗎?” 賈玦忙又下拜,“學生明白!學生惶恐!” 二人的談話就此頓住,皇帝沒有再開口讓他起來,賈玦也不好說話。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