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修羅場-《你海王,我綠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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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機器開始繼續運轉。整個跳樓機唰地往下墜——
阮胭聽到腳下和頭頂都是齊刷刷的驚聲尖叫。
而旁邊某位剛才還放出豪言壯語的男士,在失重的瞬間,唰地抓緊阮胭的手,白著臉,罵了一聲:
“操!”
陸柏良拿著回了藥房。
藥房里的小護士們見他回來了,問他:“陸醫生,剛剛有位女士過來找你了。”
“女士?”
“嗯嗯,戴著個口罩,她沒來您病房找您嗎?”護士有點八卦。
陸柏良眉心一頓。阮胭來了嗎。
但是她又離開了。
是看到了周思柔嗎。
陸柏良把藥物裝好,對護士說:“好,我知道了,謝謝。”
說完,他端著藥盤,繼續往外走。
周思柔的情況很不樂觀,她睡得太久,饒是有著精心的護理,但也逃不開肌肉萎縮。
語言功能和記憶功能都很難恢復到從前。
“柏良,我想哥哥了。”周思柔在pad上把話都歪歪扭扭寫出來。
“沒關系,等你好了,我會帶你去探望他的。”陸柏良對她說。
她繼續艱難地寫:“你的嗓子怎么了?”
她不傻,醒來十五年,所有的人事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甚至這個時代,都發生了變化,她的記憶還停留在微機課上方正電腦,而照顧她的護工已經在開始教著她使用薄薄的平板電腦進行溝通了。
她很無措。
而更大的無措是源于陸柏良的改變。
他還是那么溫和,可是,嗓子間卻多了一道深厲的疤痕,而他與她交談時的聲音,也變得沙啞至極。從前溫潤浮光的聲音,徹底地消失不見。
“你真的想聽嗎,思柔。”陸柏良專注地看著她。
周思柔點頭。
“那我慢慢講給你聽。”陸柏良把藥盤放下,他坐下來,依舊坐得筆直,整個人垂下眼,平靜了十幾年的目光里第一次有了波瀾,他用沙啞的聲音說,“思柔,在你睡過去的這十五年里,我喜歡上了一個女孩。”
周思柔怔怔地看著她,她試著開口,卻發不出聲音。她在平板上慢慢比劃:“她,好嗎?”
“如果用平常的公序良俗來判斷,或許她并不是完全意義上的‘好’。但在我這里,她已經足夠好到能打破一切外界的評判。”
周思柔眨了眨眼睛,她想哭,但又想到陸柏良說的,視覺功能還沒完全恢復,不能掉眼淚。
“所以這道疤?”
“是為了救她。”
陸柏良垂眼看著周思柔,目光和潤,他的聲帶還是啞啞的。他給周思柔,從他和阮胭在遙遠的三峽講起,再到阮胭復讀時,給他發的一封又一封郵件,再到首醫大他們一起度過的那些日子,再到那次徹底改變他命運的醫鬧事件。
“思柔,救她的時候,我想到了你。”陸柏良說,“我明白了你當時推開我的念頭,我很在乎她,正如你當初在乎我一樣。”
周思柔再也忍不住,她的眼淚還是流了出來,濕了一臉。
她顫抖著手寫下字:“她,喜歡你嗎?”
“喜歡。但我拒絕了她。這是我做過最艱難的決定,我遺憾,卻并不后悔。”
陸柏良找到紙巾,替周思柔耐心地擦掉眼淚,“因為你是我陪我一起長大的人,你是我的親人,我這條命是你救的,在你躺下去的時候,我答應過你,我就會做到的。我會等你醒來。陸爺爺教我們三個的,范式之約、季布之諾,我對你,會始終遵守。”
周思柔定定地看著他。
“現在你醒了,我想告訴你,思柔,別喜歡我了,好嗎?十五年,你多不容易,好好地看看這個世界吧,青山水木,甚至是這科技日新月異的變化,都值得你去托付與觀看。”
陸柏良收回紙巾,把被子替她掖好,“思柔,我從來都不是這世上最偉大的藝術。我只是一個平凡到底的人而已,只有你自己的生命才是最偉大的藝術。”
周思柔的眼淚再次決堤。
雖然護工告訴她,她已經三十歲了但她的記憶仍停留在破碎的十五歲,她忘記了很多事,但她仍記得她拿著掃帚,虎虎地站在周子絕跟前,反駁他的電影藝術論時,她理所當然地說:“陸柏良就是最偉大的藝術。”
……
周思柔抿著嘴唇,把眼淚收住,她用手指歪歪扭扭在平板上寫下一個“好”字。
她會活著。把這失去的十五年,好好地從頭活過。
陸柏良眼梢彎起,溫聲說:“會很快好起來的,我會幫助你。”
周思柔點點頭。
她的身體和心依舊有些混沌。
最后,她在平板上寫下:
“那她呢,你還會去找她嗎?”
陸柏良頓住,這次他說:“我會。”
收拾藥盤時,金屬鉗子相互碰撞,發生叮當的聲音,他想起阮胭那天晚上說的話,眉目又斂下來,“只是,她可能已經不需要了。”
“你需要嗎?”
從跳樓機上下來,沈勁忍住胃里翻涌的不適,他遞給阮胭一張紙。
阮胭看著他面色泛青,一副要吐不吐的樣子,她說,“不用,你自己留著吧。”
沈勁側過臉,他咳嗽一聲,耳根泛紅:“我也不怎么需要。”
阮胭沒說話,隨他。
隔了片刻,沈勁還是沒忍住:“你剛剛怎么一點都不怕?”跳樓機瘋狂下墜的時候,他們周圍的女生都尖叫出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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